第十五章 雅賊(第1/2 頁)
宣陽坊,萬年縣衙。
二堂是縣令會客、處理民間糾紛、接待上官與同僚、退思、小憩之處,你可以當作縣令正常辦公的公房。
縣令涉密辦公、居住的地點,是三堂。
二堂在左右廂房,各自為書房、茶室。
端著細瓷茶碗,啜了一口濃濃的茶湯,廖騰笑道:“這才是實在的茶湯,管飽!”
亓官植沒在意廖騰的話,兀自在推敲,設立街鼓的建言,會不會給立足未穩的自己帶來麻煩。
或許亓官植是過分謹慎了,但這就是官場常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甭以為你費心費力就是巴結了,搞不好就跟羅棠基一樣,把自己拍到邊陲去了,把上官拍罷相了。
街鼓的實施,隱約有種軍營的感覺,想來行伍出身的陛下,應該不至於反感吧?
“廖騰,你說,我上表朝廷提街鼓,風險大嗎?”亓官植還是患得患失。
廖騰反手給自己再倒了一碗茶湯:“風險倒沒有,就是成事的可能性不大,可能就是在三省裡轉個圈,然後就沒了。要想把握大,去延康坊拜謁魏王、雍州刺史,交出這個提案。”
為什麼不去雍州衙門?
雍州的具體事務是別駕、治中管著,李泰這個刺史,有興趣就去逛逛,看不過眼能插手,但不會常駐處理事務。
就連左候衛,日常是翊府中郎將管著,魏王這個大將軍其實就去露過兩次臉。
當著,其他十一的大將軍也差不多。
大將軍、將軍,也就是安排一些大任務,在領軍出戰時才接觸兵丁,真正管兵員的,是親府、勳府、翊府的中左右郎將。
親府、勳府多是安置官員子弟,或者是質子宿衛,真正的戰兵是翊府的府兵,以及折衝府的府兵。
廖騰心滿意足地啜完了茶湯,拍拍隆起的肚皮:“後生有想法,把敦化坊中的孤老房子修繕了,每月發放一些陳糧。”
亓官植連連點頭,後面才發現味道不對:“怎麼地?敦化坊是買不起新糧啊!”
廖騰讚歎:“要不說這後生做事穩妥呢?新糧是好吃了,可它招城狐社鼠惦記,搞不好還會給孤老惹麻煩,陳糧就不至於了。”
亓官植乾笑了一聲。
哈哈,他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麼接地氣的事,確實不可能知道那麼陰暗的事。
不過,亓官植對範錚的印象更好了幾分。
廖騰撇嘴:“不過,這將仕郎也怪會找事的,他直接將前朝義寧年離家的宅院徵用了,說是要開坊學。”
亓官植覺得血液在沸騰。
吏部考功司每年九月三十日前考課長安百官,考課法稱為四善二十七最。
如果敦化坊的坊學開起來,自己行一些便利,“德義有聞”這一善不就穩穩立住了嗎?
“前朝的宅院,徵用了不是很正常?罷了,縣上行符文,將宅院收回,再借與敦化坊為坊學之用。”
亓官植對這一套流程很熟悉。
只要官府過一手,日後誰再來扯也沒用。
唐朝的縣官,品秩或許不算高,可實權卻很大,自主性強到有時候能跟刺史掰手腕。
縣衙認了的事,只要不違律法,上官通常得捏著鼻子認了。
廖騰眼裡閃過一絲顧忌:“宅院主人為天竺人,姓骨,是前朝京兆郡丞骨儀(《舊唐書》寫為滑儀)親眷。”
亓官植擺手:“前朝遺老遺少而已,豈能令本朝縣官退縮?”
在司戶佐驚愕的目光中,亓官植寫好符文,蓋上官印,讓司戶史廖騰置入卷宗。
看,一切不都解決了?
一身緋色公服的亓官植,有些無奈地踏入長安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