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狂人(第1/2 頁)
範錚騎在驢上,怎麼也沒想通,長孫誼橫插一槓子是個什麼意思。
有長孫皇后健在、長孫無忌許諾的背景,長孫氏的人應該知道,不宜與範錚為敵,偏偏長孫誼就是插手了。
可你要說長孫誼真插手了吧,卻又未必。
單單沒有長孫操的同意,這事的感覺就很兒戲,根本不可能為杜侃接受。
“孫九,要是某個與你有露水淵源的人,得罪到我頭上,你覺得該怎麼辦?”
範錚饒有興趣地看著前頭牽驢的孫九。
孫九嘿嘿直笑:“監察御史說笑了,不說孫九孑然一身、無親無故,就說露水的事吧,千兒八百肯定是瞎吹,可百八十人怎麼也有吧,哪裡顧得過來?再說,孫九也沒這麼大臉面。”
陸乙生震驚地看著孫九,彷彿第一次知道這老貨如此風騷。
範錚敢斷定,陸甲生肯定沒跟二郎講孫九不得不說的故事,要不然陸乙生得膈應好久。
老傢伙現在煥發第二春了,不,不知道是第幾春了,天天借範錚的小叫驢出去溜達,每天都精神煥發。
倒是昔日他光顧的半掩門子,居然不再踏入了,就離譜。
範錚倒是覺得,孫九未娶,烏氏守寡除服,大可以名正言順成為一家人。
不過,給一個老得快糊了的油渣講成親,是件可笑的事情,人家不會聽你的。
再說,烏氏自己就是官媒,真有心,方便得很。
唐朝的風氣本就開放,男女之事,禮法的束縛並不重,只要不鬧騰、不損害別人家的利益,隨意了。
看來,對曾經的抱背之歡,孫九並沒有太在意。
但範錚估量著這事就與衛君子多少有點關係,然後衛君子狐假虎威,導致長孫誼不出面不是、出力也不是,索性弄個四不像出來糊弄,兩頭不得罪。
即便是範錚,對長孫誼也沒法生氣,人家的擺出的架勢就是不成事、走個過場而已。
察院內,各司其職,再沒人提起“裹行”二字。
察院是務實的有司,不是臺院只扛張嘴巴彈劾。
但現實就是那麼無奈,到處奔波、處處務實的察院,就是處於務虛的臺院之下。
難怪人說,跑斷腿不如張張嘴。
李義府與範錚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大約是想自己弄個功勞出來。
壁州的刑罰,還是範錚教出來,結果就自己背鍋,考課虧了一點點,委屈。
李義府已經忘了,當初是自己求著範錚合併查案的。
柳範逐一檢查了各監察御史的進度,看著無所事事的範錚,乾咳了一聲:“陛下令你查查殿中省尚乘局。”
範錚整個人都呆了。
前面就說過,唐朝不止是權利中心的三省,而應該是六省。
殿中省是專門圍繞皇帝,為他提供服務,並對天下的輿輦、車駕規格頒佈法令。
“這個,怕是超出察院的職司了吧?察院在京都,分察尚書六部、糾其過失,是沒錯的,可沒說有權查它省各司啊!”
範錚半生不熟地操起察院的職司推脫。
柳範呵呵直笑:“有長進了,學會偷懶了。”
公廨裡鬨堂大笑。
柳範輕輕虛按,公廨裡的笑聲便如同被人按了暫停鍵一般。
“需要告訴你,察院‘監察百僚’的職司,可大可小哦。”
範錚撫額。
年輕了,沒想到這職司,也如某些人的褲帶,可松可緊。
長孫誼,對不起,真不是我要查你,而是情非得已。
劉諳、華鳴帶路,出了芳林門,直奔北走。
不同於殿中省的其他局,尚乘局是位於長安城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