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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底下的那尊一板一眼的檀木架才是蘇謙的風格。是那蘇三少,非要從自己“後宮”裡挑出一個窈窕點的擺設替代原本的無趣的古銅香爐。蘇謙每每抬頭撞見那芙蓉面都一陣扎眼,好比見禪室裡飄進個狐嬰寧,驚的一陣手足無措。
蘇謙耳垂一紅,那顏色消散的如此迅速,令人以為原本只是紅木桌折射的光照。
“你這一身紅塵債,也不怕衝煞佛門。”木頭大哥原來還會打趣人。蘇謙嘴角一陣笑弧,牽著面容線條跟著盪漾開來,一瞬間俊朗迫人。果然,光生得好看只能算爹孃做白工。英俊男人不沾些邪氣,簡直就像蘇二小姐白長一雙美腿卻穿件不開叉的旗袍,效果定是全無。可不,那陣笑波一停,蘇謙又變成了檀木架兄弟,縱使美人在懷也一臉老僧入定。
這根好木頭留著支撐蘇家也算是物盡其材,反正木頭任人雕鑿,自己都痛癢無關,他三少倒樂得在頂樑柱下做逍遙散仙了。
蘇三少不是不能想透,他只是不打算想透。
那些醫書,從來纖塵不染。或許常讀,或許只是那雙寫慣了帳冊的手,沾了滿指遺憾撫了上去。
他看在眼裡了。
他蘇三少向來極端的自私和自我。這偶爾溜出來的惡毒撩撥,不知道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還是嫉妒。
缺口往往嫉妒完美。
外頭隱隱有腳步踩在雪地裡,脆澀聲響,聽得直招人寒戰。
難得林姨娘勞動尊腳來看她。韶因嘆口氣,萬分不捨地從黃狼皮暖手筒裡撤出來,藏起那本英文小說,順手揀起繡繃來做樣子。
林姨娘一雙木杵似硬邦邦的小腳,大雪天的倒跑來招惹她,約摸是嫌手冷,上不了麻將桌。
真是,不怕跌散一把老骨頭,也要知道可惜臉上那層蜜絲佛陀。一小瓶上百元,跌個滿地多可惜。韶因每次看見林姨娘頂著一張粉面撲簌簌地笑,那叫一個心疼。
拾掇好精神,英勇地預備面對那張京劇臉。微笑,要微笑。可這雪下的屋裡透亮,光天白日要和林姨娘對視還真挑戰她的自制力。粉淹了眉毛,口紅洇到人中……韶因在幻想中哆嗦了一下,摸平身上的雞皮疙瘩,嘴角抽搐兩下,好歹除錯出個笑模樣來。
進門的卻是二小姐韶筠。臉頰被寒氣催的嫣然,素顏也顯著粉光脂豔的。韶因渾身一鬆,笑臉倒沒歇下來,反而連眼睛裡都流出歡喜,好姐妹久別重逢也就是這樣了。
“妹妹怎麼上我這角落來了,早知道生個煤球爐子。”韶因收攏指尖,往上呵氣取暖,笑眼月芽彎彎。
韶筠不贊同地看她一眼:“這麼大個家,誰敢少了你的煤球不成,怎麼自己一個人在捱凍。”
韶因目光微黯,抬起眼來又是一副無謂的樣子。“沒怎麼冷,讀著書就忘了。”她站起來張羅茶水,復又將那本Wuthering Height從椅墊下取出來。
“還以為是林姨娘來了。”
林姨娘雖然搽蜜絲佛陀,卻反對西式教育。裴家二夫人做少奶奶之前也就是個小戶人家出身的女學生,林姨娘向來以為論出身自己和二夫人不相上下。若比起規矩古禮,二夫人斷不如她林姨娘,好歹她也是老太太當年最貼心貼意的丫鬟,從小慣見大戶人家的體面。韶因在她跟前只稱是老爺一定要她給二小姐作伴唸書,林姨娘要教她古禮女紅,她也盡心盡力地學。
韶筠看了一眼那書,笑道:“姐姐也愛看這愛戀故事麼?那人也愛的太癲狂了些,叫人心裡慌怕。我反而喜歡細水常流的感情。”
韶因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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