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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由於發燒,祁子臻無端感到愈發煩悶,心緒燥亂不寧,甚至想把自己置於一場大雪之中,任由冰涼雪花將他覆沒。
他坐在原地緩神片刻,一直到門外小廝和祁子善交談的聲音逐漸消失,才終於起身回到內室,寬衣小憩。
但是身體的不舒服讓他這一覺睡得也不安穩,迷迷糊糊之間醒來好幾次,越睡越沒精神。
最後祁子臻乾脆還是坐起身來,倒了杯溫水一飲而盡,準備到院子裡去走走。
然後一開門就看見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祁子善。
「子臻哥!」原本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祁子善一見到祁子臻,立即恢復了精神,視線觸及祁子臻面容時又頓住一瞬。
「子臻哥,你面色有些不好,方才的午膳好似也沒用多少,是身體不舒服麼?」
祁子臻忽視祁子善的關心詢問,扯了扯兜帽,邁步走出房門。
午後的陽光比早晨更暖和些,也更刺眼些。
小路積雪被姍姍來遲的下人們清掃乾淨,經過午後日照沒有殘存太多冰碎,不算滑,足以平穩前行。
被拋棄在身後的祁子善很快緩神,小跑著追到祁子臻身側。
之前祁子臻就長時間受寒受凍,狀態一直不太好,祁子善沒有繼續追問他身體的事情,轉而找起其他話題。
祁子臻嫌他聒噪,對他後來說的話左耳入右耳出,半個字的印記都沒留下,更別提回應。
直到好一會兒後,祁子善忽然裝作不經意地問:「子臻哥,你……想入宮嗎?」
祁子臻早料到他會提及這話題,始終淡然,看都不曾看祁子善一眼。
依舊沒得到回覆的祁子善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話裡話外都是在說入宮的好處,顯然是想和前世一樣勸他入宮。
祁子臻本就暈得難受,聽到祁子善和前世意思相差不大的話之後,沒有多少耐心繼續聽下去。
「夠了。」他忽地停下腳步,冷聲開口。
祁子善被嚇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子、子臻哥……」
十二歲的小孩身高才至祁子臻肩膀,陽光傾灑在他身側,一對杏眼靈動可愛,乾乾淨淨的一眼看去就是個乖孩子,此刻卻猶如受驚的小獸,懵懂無措,似是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
祁子臻看著他,眸色淡然,和平時別無二致。
他把兜帽更往下扯,遮住大半神色,冷淡開口:「以後換個稱呼,莫要再如此無規無矩。」
說完他轉身就走,獨留祁子善一人留在原地。
祁子善怔怔地望著銀裝素裹中那抹墨色身影一點點走遠,直至消失不見。
良久過後他才像是想明白方才祁子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緩緩低下頭收住所有的情緒,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是,兄長。」
……
自那之後,祁子善果然沒再來找過祁子臻,祁子臻也因身體不再出門,每日只在房中敲奏石琴。
他無意去看病,最多隻會在敲奏石琴後將染血的繃帶換成新的。
就這樣在房間裡悶了兩日,祁子臻總算接到了皇帝的召見口諭。
不過或許是受此前他外出的十九日影響,這次召見的緣由是觀王聽聞他琴藝高超,召他入宮敲奏一曲。
祁子臻沉默地聽太監說完,依言轉身回房去準備。
既是入宮,儀容姿態皆不得隨意,他命人將石琴搬至轎中後,到內室去束髮更衣。
此次召見選在下朝之後,他那丞相爹不見露面,顯然是還留在皇宮內。
作為丞相府的嫡長子,他必須注意丞相府的顏面。
稍微挑選以後,祁子臻換上一襲暗紅長衫,再裹上紅底白細花紋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