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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那片大海又回來了。

黛藍色天幕下，遠遠的浪潮聲又回來了，它一下又一下地拍擊著海邊的礁石，直至把那些圓形的巨巖拍擊成千萬年後的沙礫。

鯨魚吞食磷蝦。海浪侵蝕岩石。時間吞沒海洋。

一千年過去，一萬年過去，陸地上朝代更迭。

而海洋還在那裡，從未改變。

……

這個城市是分裂的。

它僻靜處那樣的悄無聲息，熱鬧處，又這樣的紙醉金迷。

十七層樓臺，不算高，但已有俯瞰的餘地。

李文森的黑色長裙垂落在城市萬千燈火之上，背後的腰帶早就散落開來，帶尾不起眼處，低調地綴著幾顆真正的切面寶石。

而喬伊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著她在他腳底滑下，掙扎，滑下，再掙扎。

如同螻蟻。

再拼死掙扎，也掙扎不出從他指尖滴落的一滴水花。

……

&ldo;我來了。&rdo;

喬伊自上而下地望著她，輕聲說：

&ldo;可是此刻，我不想救你，你知道為什麼嗎？&rdo;

&ldo;……&rdo;

李文森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

她臉上滿是斑斑駁駁的血跡，烏黑的雙眼卻沉靜如同潭水，彷彿要和漆黑的夜幕融為一體。

&ldo;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心。&rdo;

喬伊在她面前蹲下。

他的指尖溫柔地落在她冰涼的臉頰上，一點一點地幫她拭去那些半乾的血跡。

&ldo;你的心一直在我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就在剛才你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我找到了它。&rdo;

他鬆開手。

城市的璀璨燈火落在他眸子裡，就像碧波上浮動的無數點流螢。

&ldo;我從你的神情裡找到了你的心……你知道你看見我出現時，你這張蒼白的小臉上露出的第一個表情是什麼嗎？&rdo;

……

一盞一盞的車燈在他身後連成不會散去的細線。

遠處大海的波濤拍擊海浪，一下一下，晝夜不休。

而他的拇指溫柔地劃過她的臉頰，停在她永遠冷漠的唇角。

……

&ldo;是失望。&rdo;

他望著她，微微笑起來：

&ldo;文森特，你看見我的第一個表情，是失望。&rdo;

……

晚風輕柔地拂過，一張小小的紙片被風掀起，吹到他腳邊，被他修長的手指撿起。

那是英格拉姆寫給她的情書。

紙條被夾在零食袋封口的玫瑰花下，正面寫著兩句來自《斷背山》的求愛歌詞，背面手寫著一句赤。裸裸的一夜情邀請。

她被那個謎一般的男人從樓臺上推落時，這張小紙片從她手裡飛出，落在了地毯邊緣。

現在，又被喬伊撿起。

然而，這封另一個男人寫給她的情書，喬伊只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毫無興趣地鬆開手。

那張輕薄的紙片從他指間輕飄飄地落下，乘著晚風，飄進遠處濃重的夜色裡。

……

&ldo;你在十七樓的高臺上，瀕臨墜落的險境，苦苦支撐，不是在等人來救你，而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