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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不甚多,地上難得見一攤兩攤野草綠,她拿著趕羊用的細枝,慢悠悠跟在小黑身後。
郭姨經常放小黑出來,小黑認路,尋了一塊地方低頭啃草根,一點兒也不用許霜降操心。
許霜降閒時喜歡爬上那片高坡,她撿了三塊小石頭,壘了一個坐的地方。
多半天都不見人蹤,只有一個大娘經過,可能是後村哪個學生的婆婆奶奶,距離有點遠,瞅了她幾眼,腳步略有遲疑,貌似想繞過來招呼,最後也沒有過來。許霜降輕輕一笑,她在這裡,其實是比較好認的,這家孩子估計成績不怎地,家長都這麼懼怕老師。
她望著下方那一片河面,以及河面那邊山腰上的幾間房,太閒了便會想爸爸媽媽,還有遠方家鄉其他一些認識的人,有時想起陳池,甚至只謀過一面的陸晴,恍惚間琢磨起一個問題。
如果天上有一雙眼睛,穿透了所有房子的屋頂,將所有人的活動同時攬進眼中,若是它能理清他們的相互關係,會不會唏噓?
因為它總是提前看到了故事。
有些人天天悶頭做著自己的事,但不知道在另外的地方,有一些事正在發生,將要,或者終將要,影響到自己。
她仰頭望向天空,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嗎?
她只知道,她沒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所以她做著自己的事,沿著自己的路走,等著那處的蝴蝶扇動的風來,儘可能地守住自己的腳步。
孩子們也一樣。
歲月自個兒悠悠穩穩,她這些算什麼呢?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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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窗外
&ldo;鵝,鵝,鵝,曲項向天歌。&rdo;
許霜降捧著書,經過沈宇軒的課桌,伸出食指,不動聲色地敲了敲桌角,繼續走過。
她知道這個頑皮的小孩會將塗桌面的鉛筆停下,飛快掀起眼瞼斜向她的背影,再做鬼臉吐出一截舌尖,輕輕地將鉛筆壓到桌面上,低頭裝模作樣地張開嘴巴,合進大家跟讀的節奏裡。
滿教室都是皮小孩,各種層出不窮的皮,把好脾氣的許霜降折騰得愈來愈像她自己小時候的語文老師。
&ldo;鵝,鵝,鵝,曲項向天歌。&rdo;五個小孩的聲音有高有低,有的拉開嗓子賣力叫,其實一點都沒上心,有的就跟只貓似地喵喵兩下,心大概要飛回家了。
這是週五下午最後一堂課。
教室裡一共才九個學生,二年級五個,一年級四個。苗校長經常感慨,十年前他被分配過來時常平村小學有一百多個學生,好不容易爭取到經費建了新校舍,學生卻越來越少,連小學都撤併變成了教學點。現在村裡孩子留在教學點讀書的數量越來越少,有些被家長直接送去了鎮裡小學讀,有些隨家長去了打工地。
感慨歸感慨,苗校長仍一絲不苟安排學校的常務工作。每天帶著全校二十個學生必定要升國旗,做廣播體操。許霜降來後,她帶了一二年級的混合班,苗校長自己則帶三四五年級。
因為人數少,教室裡才擺了三排課桌,一年級學生靠門,二年級學生靠裡,教室的後半部分空蕩蕩的,只有一塊黑板報,沿牆放了幾張空桌,給學生們放飯盒雨具。
許霜降唸完一句,孩子們跟讀一句,就這功夫她已經走到學生的最末一排座位了。她轉回身,不出意料地瞥到前面的皮小孩沈宇軒拿著一塊橡皮在使勁擦他的課桌,待會兒走過去大概就能見到他滿桌的黑泥卷。這孩子的作業本上的字忽大忽小,和他這個人一樣沒定性,常常在她叫他訂正作業時,抬起頭嘻嘻道,老師,我沒橡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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