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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感激一陣，忽地反問道：&ldo;陳池，你呢？你餓過嗎？&rdo;

&ldo;你覺得呢？&rdo;

許霜降有點不甘示弱：&ldo;我們都是要自己準備的，一旦忙起來沒時間，兩頓並一頓也可能，我就不信你沒餓過，今天吃了三頓你還餓。&rdo;

陳池被逗得笑個不停，只好承認：&ldo;我也餓過的，忙起來就隨便吃兩口。&rdo;

許霜降微微一笑，不吭聲了，她和陳池略能扯平些。

&ldo;除了餓，還有沒有受過其他苦？&rdo;陳池一半調侃一半關切。他今晚瞧見許霜降和父母打電話的樣子，就知她在家裡一定是父母捧在手心寵的，她個性又不比顧四丫潑辣強悍，令陳池不由自主地替這隻青灰軟殼蟹擔憂，不知道她一個人怎麼渡過初期的種種不適應。

&ldo;苦……&rdo;許霜降想起自己頭一年，所見一切皆新鮮，所見一切皆忙亂，她悠悠嘆了一口氣，旋即侃道，&ldo;倒不至於，就是有一陣子我感覺自己是文盲。&rdo;

陳池愕然，差點笑噴。

&ldo;我說的是真的。&rdo;許霜降瞥了他一眼，&ldo;一開始，連巴士和火車都不會坐，超市寄到信箱的廣告頁如果不貼圖片的話，壓根不知道指的是哪樣商品。&rdo;

陳池忍著笑點頭：&ldo;我也有過的。不過我沒怕，你怕了嗎？&rdo;

&ldo;當然怕，出門就害怕還能不能順利回來。&rdo;許霜降自己想想就好笑，絮絮說著以前的趣事。

&ldo;我不太認路，有次走錯路，問了一個人，人家很好心，看我比較懵，帶我走了一段七兜八拐的小巷，然後告訴我，往前直走就行了。我越走越不對，後來想了一個笨辦法，看著教堂的塔尖來比著方向，又摸回了迷路的原地。再後來我才弄明白，我不太會念路名，第一步就讓別人聽錯了。&rdo;

陳池抬手，摸了摸許霜降的頭。

許霜降捏著匙柄，輕輕在碗裡兜著小圓子，語氣很是感慨：&ldo;我在家裡也碰到過有人向我問路，是個年紀有點大的外地阿婆，普通話也說不好。公交車的起始站有各個停靠站的名字，我就指著路線圖給她說，她要在哪站下車。說完了，她告訴我，她不認識字。後來她在車上不停地問售票員，可能怕售票員不高興，也一直問我，她的站到了沒。&rdo;

&ldo;其實公交車是有報站的，每次停車，站牌上也有地名。那時候，我真的沒有體會到，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語言不通的痛苦，只覺得那個阿婆緊張過度。&rdo;

許霜降抬眸笑嘆：&ldo;我做了文盲後，才知道聽不太懂也看不太懂，到一個陌生地方，出門會多麼地沒有底氣。&rdo;

陳池目光柔和地望著她，半晌說道：&ldo;霜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認路比較行。&rdo;

許霜降低下頭笑，輕聲駁道：&ldo;我也不常走錯路的。&rdo;

她抿了一口酒釀，忽地有點小驕傲：&ldo;我現在走在外頭，只要有地圖，就不怕迷路了。&rdo;

&ldo;以前沒地圖麼？&rdo;陳池奇道。

&ldo;有，看不太懂。&rdo;許霜降解釋道，&ldo;地圖上的東西南北都知道，但是和實際地形對起來的時候，會搞不清楚。現在有點感覺了。&rdo;

&ldo;看地圖也練出來了。&rdo;陳池輕笑，被許霜降瞪了一眼後，壓下嘴角的弧彎，舀起湯圓吃。

許霜降就慢慢地喝著甜湯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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