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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詳細的描述了突厥人攻陷雲州、使詐約戰和屠城撤逃之事,敘說了屠城之後的諸班慘相,並且,還毫不諱言的指出武承嗣該為雲州陷落負上全責。
這無疑會打‘亂’二人“砒|霜好糞”的計劃。再者,這樣的奏疏拿去給武承嗣,非但最終遞不到朝廷的手中,還會讓武承嗣勃然大怒並最終與前線決裂——前線的後勤保障還著落在他身上,到時可就大不妙了!
“不行,不能這麼寫。”薛紹說道,“軍情奏疏,只需如實上報所見所聞,一切讚賞與批駁都不能出現在行文當中。誰有功誰有過,朝廷自會取證查實,我們不能妄加導引。”
“沒錯。”薛仁貴點頭,“宋璟,按少帥所言,重寫一份。”
“二位明鑑,在下確實是據實而報,沒有任何的摻假偽報。”宋璟不為所動,拱手而拜道,“前番武承嗣下令將恩送代州主力調回幷州,一路陪他前往文水縣祭祖,除此之外再無作為。主力部隊被撤走,朔代二州因此戰況緊急並無力馳援雲州,最終導致雲州陷落。若非薛少帥仗義來救,朔代二州恐怕也要陷落。當然,在下並沒有將這一層推測寫在行文之中。但是無論如何,武承嗣撤走恩送代州主力並放棄雲、朔、代三州,退而據守太原——這全都是不爭的事實,為何不能上報朝廷?”
一席話,說得薛紹和薛仁貴有些無言以對。
薛仁貴只好婉言道:“宋璟,不是我等非要瞞報,而是這其中頗懷利害,非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你只管按老夫說的來做,不必細究!”
“事非黑白板上釘釘,豈能敷衍塞責?”宋璟半點也不退讓,拱手而拜正‘色’說道,“雲州陷落,數萬軍民慘遭屠戮。若不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若不讓朝廷追諡忠良、獎掖功勳、懲戒惡吏、處罰罪臣,天理何在公義何存?”
“你……你怎的如此迂腐?”薛仁貴有點哭笑不得了,“莫非你認為,老夫是一個不分是非、不辯忠‘奸’的昏匱之輩?”
“在下並無此意。”宋璟仍是不退不讓,滿臉的堅定的果決,大聲道,“但是在下認為,戰爭的一切事實與經過,都必須如實向朝廷彙報!其中容不得半點的隱瞞與摻假!”
薛紹在一旁看著他二人爭執,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發笑,和薛仁貴一樣的哭笑不得。
“不必爭了!”薛仁貴終於是有些惱火了,“你退下吧,我另外叫人來寫便是!”
“如若恩帥執意曲報軍情,在下只有自行上書,向朝廷陳言真相了!”宋璟拜倒在地,拱手而道,“恩帥對在下有知遇提攜之恩,有如在下恩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下沒齒難忘!但是在下無法苟同恩帥的做法,只能辭官而去前往京城,向朝廷揭發此事!”
“你!……”薛仁貴這下真是被氣樂了,猛然一拂袖,“你要去,沒人攔你!”
“宋璟,拜別恩帥!”
宋璟跪在地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頭,起身就要走。
薛紹突然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來人,將宋璟拿下!”
薛仁貴頓時一驚,薛紹以眼‘色’示之,薛仁貴這才按捺不動。
幾名軍士衝了進來,當場就將宋璟按倒在地。
薛紹滿面怒容的走到宋璟面前,說道:“宋璟,老帥對你如此厚恩,你卻恩仇報,真是令人不恥!軍中法令如山,你卻抗命行事,豈不知軍法無情?”
宋璟冷哼了一聲,“恩帥之恩,‘私’也;軍情上奏,公也。宋璟豈能公‘私’不分、歪曲事實?”
“你竟如此冥頑不靈?!”薛紹怒喝一聲,“推出去,砍了!”
軍士們拖著宋璟就往外走。
“要砍便砍!”宋璟大聲叫道,“再鋒利的刀斧,也斬不去公義天理!”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