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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殊一頓,沉吟半刻,看著徐一弦,說:「請大人解釋。」
徐一弦忽然悽慘一笑,他目光悲涼,語氣哀痛欲絕又帶了些絕望:「倘若我告訴燕大人……」
「那十萬兩賑災銀根本沒從京都運出來呢?」
「而三十三條活生生的性命,在他人眼裡,不過是權謀的籌碼,不過是隨時可以鄙棄的垃圾呢?」
徐大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他這大半年來所經歷的事情緩緩道來。
淮北大旱,餓殍遍地,牽動著每一位憂國憂民之人的心,徐一弦也是這些人中的其中一位。
所以他主動請纓,運送十萬兩賑災銀兩去淮北,以解北方災害之地的燃眉之急。
可讓徐一弦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趟任務,竟成了他一生的噩夢。
一開始,三十三名錦衣衛精神抖擻,大家都疾步而行,希望能早點趕到淮北,救淮北百姓於水火之中。
可行至不過十天,這一行人中,開始有人生病,而且不是一個,是十幾人都在生病。
徐一弦一開始是懷疑食物的問題,於是落腳城鎮時請了大夫。
大夫也說不出一二,開了些養身的藥讓他們帶著。
生病的錦衣衛們為了不耽擱賑災銀的運送,一個個都咬緊牙關死死撐著,半句怨言也沒有。
徐一弦說著說著,眼底充滿了苦楚:「他們為了百姓,為了賑災,拖著疲累身軀,只想趕緊將賑災銀送到淮北,可最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是十天後的暴斃身亡!是身亡後數天就化作森森白骨的悲慘!!」徐一弦忍不住吼了出來。
詩華年伸手輕輕撫著徐一弦的背,讓他緩緩氣。
「燕大人,我在驛站落腳時,曾上報了三封信給朝廷,可每封都石沉大海,不曾有回應。」徐一弦說,「我因此察覺出了不對勁,一日,在又倒下三人後,我拆了運銀車上的封條,掀開了車蓋。」
「而車裡,根本沒有什麼銀子,只有石頭。」
「一塊塊塗著劇毒的石頭。」
「所以,這趟懷著忠義、無畏、心念百姓的運銀之途,一開始不過就是個笑話,不過就是將三十四條性命當作可鄙棄之物的權謀之術。」
徐一弦句句如驚雷,振聾發聵,泣血泣淚。
就連燕殊,都不免覺得寒顫。
赤子忠心,就這麼被隨意地放在地上,任人踩踏,卑如螻蟻。
「可是……」燕殊忽然想到一個疑點,他抬頭看向徐一弦,「為何徐大人同樣也是運送銀兩,卻能平安無事。」
「因為他有著我贈予他的北狄冰蠶,隨身攜帶之人,可御百毒。」徐一弦身旁的詩華年開了口。
詩華年本是北狄的公主,雖然族人被滅,她落魄逃到中原,但也隨身帶著不少北狄的珍奇寶物。
其中就有北狄冰蠶。
「原來如此。」燕殊點點頭。
「在我發覺運送銀車裡裝的是有毒的石頭後,已經為時已晚,剩下的錦衣衛陸續暴斃身亡,只有我獨活。」徐一弦又哀嘆一聲,語氣中全是不忍,「不過謀劃此事之人,應當也是萬萬沒想到,我會活著。」
徐大人看向案桌上的頭骨,「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究竟是朝廷裡的哪方勢力,如此視人命如草芥,行這等惡事,誰知我還未查清,就受到了他人追殺,終日惶惶逃命,我本不知是寒鴉,直到燕大人方才告知,一切線索都連起來了!敢問燕大人,當今朝中,有誰與如今北狄關係密切?」
燕殊也立刻反應過來了。
是韓涯!
十四年前,曾有位郡主前往北狄和親,而這名郡主,正是韓涯之女!
秦決明、朔方、北狄、白帝城、天下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