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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陛下不想看書,便去請教先帝之前給陛下請的太傅,那些人都是先帝一手提拔的人,出身清貴,與世家無沾,而今陛下又是用人之際,他們自然是願意替陛下效勞的。」
這話說得又輕柔又穩妥,李盛與祝儀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溫柔,搖曳燭火下,少女明媚且明艷,鼻樑上的小痣可愛又乖巧,彷彿引著人去觸控一般,李盛攥了下手指,忽而覺得手指有些癢。
「我記下了。」
李盛很快止住了哭。
李盛低頭看著掌心。
掌心裡是祝儀剛剛賽過來的帕子,料子是貢緞,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父皇之前賞賜的,宮中再常見不過的料子,平日裡他總覺得這個料子鮮艷太過,俗不可耐,可當用的人是祝儀時,鮮艷的料子與明艷的少女便極其鍥和,像是天生便該這樣般,鮮花就該著錦,烈火就該烹油,這才才不算辜負人世間走一遭。
李盛攥了攥帕子。
片刻後,他突然抬頭,「祝四,旁人我半點不信,我只信你,也信任你的家人。」
「我知道,父皇之前對你們很不好,總是剋扣你們的軍餉,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祝儀沒有表情,也不想做任何表情。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種事情在她身上行不通。
大抵是看出祝儀的不情願,李盛連忙補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會的。」
「父皇說過很多次,鄴城是洛陽的門戶,是中原之地的咽喉,鄴城太平,大徽江山便穩固,若鄴城亂了,大徽江山便不復存在,所以父皇才會對你們嚴防死守,生怕你們亂了大徽天下。」
祝儀險些氣笑了。
天子什麼都懂,但依舊不影響天子剋扣軍糧讓鄴城的將士餓肚子,更不影響他兩面三刀讓阿爹去打晉陽,讓表兄去做兗州的州牧,這大概是上位者的輕蔑?
我知道你很重要,可你在我眼裡依舊是條狗。
多麼諷刺。
「陛下放心,亂天下的人,絕對不是我祝陸兩家。」
祝儀陰陽怪氣道。
——有謝年舟這麼一個bug在,留給大徽江山的時間不多了。
「你別生氣啊,我跟父皇不一樣的。」
見祝儀有些動怒,李盛連忙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剋扣鄴城的軍餉,更不會苛待你與你的家人,你們是肱骨之臣,更是我的心腹。」
說到這,李盛聲音微頓,看了又看面前的祝儀,攥著帕子試探道:「祝四,你是父皇為我選的正妻,我怎麼可能會對你和你的家人下手?」
「等父皇的孝期過了,我們便舉行婚禮好不好?」
祝儀:「」
怎麼說半天又繞回這個話題上了?
祝儀簡直無力吐槽,想拒絕乾脆點,徹底絕了李盛娶她的念頭吧,可這個時代畢竟是封建時代,面前這一位是大徽天子,哪怕現在群雄並起大徽江山風雨飄搖,他也是世人公認的天子,所有人都要尊著他敬著他——一位不怎麼受寵的公主都能威逼洛京最出色的世家子,更別提明面上的天子了。
封建時代就是這麼無腦。
她得委婉一點,不能把自己弄得跟林景明一樣,讓李盛惱羞成怒直接降旨賜婚。
畢竟是大徽明面上的天子,真要是賜婚了,沒有人敢替她逃婚。
祝儀想了又想,儘量以和緩的態度開了口:「陛下,先帝在世時最為寵愛您,不惜為您廢嫡廢長,甚至為了您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而今先帝屍骨未寒,您怎能做小兒態沉溺於兒女之情呢?」
「市井百姓尚有三年孝期,更何況您呢?」
李盛抿了下唇,手裡的密旨攥得更緊了,「祝四,我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