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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許沿嚇了一跳,舌頭打結臉上發熱,「我,我怎麼會那種東西?」
「這不是教你呢?讓你親我。」梁奕生用命令的語氣說。
許沿心都快跳到化妝間外面去了,這一個多周的時間小袁最常說的那句話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裡竄來竄去——許老師,你別騙我了,你跟老闆肯定在談戀愛了。
是、是這樣嗎?什麼時候的事情?許沿自己根本不知道。
梁奕生讓許沿親他。許沿抖著呼吸抓梁奕生的衣領,自己被他親過三次,是許沿人生中僅有的接吻經驗。這一瞬間許沿突然覺得自己竟然這麼無趣、乾癟、失色,喜歡的人在面前,他腦子裡卻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討他歡心,不知道說什麼話表達愛意。
跟您談戀愛肯定蠻辛苦的,許沿想起來這句話,然後又想,不但辛苦,一定還很無聊。
在情感方面,他就像是一截終年腐朽的木,隨著波浪在海里漂了許多年,偏偏愛上飛得最快也最高的那隻鷗。怎麼才能追上他?許沿這麼想,抬頭往梁奕生嘴唇上親,顫抖著摩挲著,兩個人的腿貼在一起,靜靜貼著。這個吻太安靜了,尤其顯得他笨拙、木然。
許沿閉著眼睛這麼獻祭似的親了會兒,緊張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態什麼表情,睜眼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剛剛把眼睛閉上了。一睜開眼睛看見梁奕生平靜地盯著自己看,也不算平靜。看著自己的人呼吸發著顫,就好像被這麼一個寡淡無味的親吻也能挑起興致一樣。
許沿感覺到一點兒挫敗,狼狽地把腦袋往後縮:「您怎麼……」
「許沿,剛剛你在想什麼?」梁奕生打斷他。
梁奕生總是問他「你在想什麼」。
就像程心露總是跟他說「你要是不開心別憋著,跟我說說」,也像小袁說的,「您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一般人很難猜透您到底在想什麼」。許沿也這麼認為,他很少感覺到自己有劇烈洶湧的情緒,一定想要表達什麼的慾望,勢必要得到什麼的決心。
但這一刻,許沿看梁奕生。
他的標杆,他如此無趣的一生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他深深愛慕的人。身上仍穿著制服, 筆挺的肅穆的, 高高在上卻慈悲地憐憫自己,許沿在這一刻才真正明白李嚮明所說的「重塑」。
最笨也最敬業的演員以「入戲」「出戲」侷限自己,演戲的時候完全忘記自己是誰,全情投入到角色裡,演完戲之後需要一段時間重新把自己找回來,忘記角色。更出色的演員以角色為基礎重塑自己,這一刻許沿在梁奕生身上看到許多人,梁奕生、盛焰、魏遠,還有他《醉花陰》的新角色。
在梁奕生身上根本不會發生沒有出戲這種情況。
過去這麼久,甚至他在淥水汀那次選擇跟梁奕生分開,一別近兩月,而時至今日許沿才知道,根本不是梁奕生沒出戲,沒有出戲的是自己。那一聲聲的青樹,梁奕生到底叫了多少次?他直到最後才驚醒,才從「青樹」裡抽離出來,卻用那麼傷心的語氣對他說「我不是青樹」。
後來在木屋,梁奕生說「我知道你是誰」,他真的知道,一直都知道,卻在兩個人第一次接吻的時候選擇了叫「青樹」這個名字。他知道自己沒出戲,他以為是青樹想得到魏遠的吻,而不是許沿想得到梁奕生的吻。
神愛世人,許沿莫名其妙想到這句話,深深覺得用在此處再恰當不過。
許沿把臉埋進梁奕生胸口裡,一開口發現自己聲音裡帶上顫抖的哭腔,但仍然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他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一定要說,一定要說,非說不可。
「我在想……我在想,我說青樹不喜歡魏遠,是我錯了。梁奕生,青樹是喜歡魏遠的。」許沿緊緊閉著眼睛,眼淚被擠出去,瞬間在面前不算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