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2 頁)
許劍夫妻都參加了追悼會。水晶棺裡,曾經被解剖的那具身體做過整理,經過美容,看不出什麼不妥。死者膚色紅潤(當然是美容效果),就像在安詳地睡覺。哀樂低迴,重濁的鳴炮聲捶著弔唁者的心房,葛大姐哭得死去活來。由於在追悼會前工會幹部的工作做得很細,很到位,在追悼會上葛大姐沒有說什麼不遜之言。然後,水晶棺被推到火化間,弔唁者戴的小白花一朵朵扔回到弔唁大廳門口的竹簍裡,小葛的身體變成高大煙囪的一縷輕煙。
許劍夫妻在和葛大姐等親屬們握手致哀時,眼淚都沒能憋住。出門時宋晴低聲自語道:死人堆裡扒出來的一條命啊,就這麼走了,連個兒女都沒留下。就在這個剎那,許劍突然想起小曼的那句話:我怕生個孩子像他。在弔唁大廳感傷的氣氛中,他不由對小曼產生一絲……不說是敵意,至少是譴責吧。
葬事後不久,池小曼恢復上班了。
於是許劍在下班的人群中又能看見那個背影,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說它陌生,是因為池小曼失去了往日跳蕩的活力,這種活力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但每個男人都能感受到它。現在,她的&ldo;精氣神兒&rdo;被一下子抽乾了,顯得僵硬呆板。許劍心中苦澀地想:一個女人的心境竟能如此地影響她的魅力啊。
人流中的小曼是條孤獨的魚兒,人們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她,經過這件事,她在特車廠已經太出名了。經常有人指著她的背影竊竊私語:呶,這就是池小曼,有四個情夫,害得男人上了吊,是謀殺也說不定。池小曼不同旁人打招呼,只是默默走路。
許劍跟著池小曼走回家屬區,她在這段路中一直沒回頭,但似乎能看到背後。人流逐漸分散,消失在各個樓道中。快到她的宿舍樓時,只剩下許劍和她,她停下來,等許劍走近,低聲說:&ldo;謝謝你去作證。&rdo;
回頭就走了。
只有這六個字,和一瞬間的對視。這聲感謝讓許劍感慨萬千:其實該我感謝她啊,在十幾天的訊問中她頂住重重壓力,沒把我供出來,甚至不怕加重她的嫌疑,這對一個弱女子來說,真是不容易。
晚飯後宋晴說:&ldo;戈戈你出去玩吧,我和你爸談點正事。&rdo;
許劍知道家庭審判要開庭了。連戈戈也看出風頭,同情地看看爸爸,一聲不響地出門。後來許劍才知道,宋晴已經提前和兒子鄭重地談過話,讓兒子對爹媽的離婚做好心理準備。戈戈畢竟是個男孩,又一向心大,雖說心裡難過,也沒難過到哭天抹淚的地步。而且當媽的向他暗示了,離婚後還有重歸於好的可能。戈戈打心眼裡認為他們肯定會和好的,爸爸和媽媽怎麼可能永遠分手呢。
兒子走了,宋晴對丈夫說:&ldo;池小曼的案子已經結了,咱倆的事也該處理了吧。&rdo;
許劍吃吃地說:&ldo;你的意思……&rdo;
&ldo;離婚吧。&rdo;
她很平靜,唯其如此,許劍知道這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沒有轉圜的餘地。他深知妻子的脾性,平時開朗豁達,不計小節,但內心深處有些東西是不能損傷的,一旦過了那道線,她就會非常固執,甚至不可理喻。但許劍還要做最後一次努力:
&ldo;宋晴,我……&rdo;
她打斷丈夫的話:&ldo;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會不給你機會,畢竟14年夫妻了,這14年間夫妻感情很深的,&rdo;她苦笑道,&ldo;至少我認為是這樣。我從來沒有疑心過我丈夫會同別的女人攪到一起。我在《知音》上看過很多家庭變故,從沒想到這事兒會攤到我頭上。許劍,你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