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2 頁)
婦人趕緊道:「欸?方才才說過什麼來著?」
男孩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努力憋住眼淚道:「奉哥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不哭。我可以幫阿孃幹活,餵阿孃吃飯。我以後再也不調皮了……」
婦人牽起男孩的手,迎著夕陽往家裡走去,夕陽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你這小哭包,每次都說不哭,可每次哭得最響亮的就是你。」
男孩彆扭地狡辯道:「我才沒有呢。」
那個愛哭的小男孩終究是隨著歲月流逝,一去不復返了。
那個冷月如霜的夜晚徹底地改變了他的命運,從那夜之後,愛哭的小男孩再也沒有哭過,也再沒有人可以在他孤單彷徨,暗自垂淚的時候給予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姜虞陪著江玄站在龍眼樹下,偷眼去瞧江玄面上神情,令她詫異的是,有某個瞬間她似乎在少年那雙漂亮的烏眸中瞥見一層明亮的水光。
她眨了眨眼,再去看時,那層水光已經不見了。
風聲蕭索,吹得水井上方吊水的軲轆「吱吱」作響。
江玄抬步走到井邊,從袖子裡取出綠毛龜丟入井中,下令道:「吸點水上來。」
綠毛龜這幾天被少年作踐了許多回,這回終於受不了爆發了,在水井裡一邊撲騰,一邊破口大罵:「孃的!你家小爺我是北冥玄武!是神獸!我又不是水桶,你把我丟到水井裡吸水是幾個意思?啊!幾個意思啊!!!」
江玄冷冷道:「神獸啊,那必是大補之物,不如今晚就燉湯喝了吧。」
綠毛龜聽聞此言,一下變成啞炮,嘴裡絮絮叨叨,用龜言龜語將少年翻來覆去咒罵了千百遍,到底還是低頭吸了一肚子水爬出來。
江玄把它捉到肩上放著,提步朝村中走去。
姜虞緊跟其後。
「你這靈寵居然會說話?」
除了像鸚鵡這樣天生擅於模仿人類語言的靈寵,原著裡還從未出現過會說人話的靈寵。
江玄道:「沒聽說過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嗎?物久成精,習得幾句人言人語,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綠毛龜在井底喝了一肚子水,此刻正滿肚子井水哐當響,但凡開口,那水準得噴出去,它保準又要挨收拾。
因此它不敢開口反駁,只能在心裡默默反駁:什麼不值得稀奇?會說話的靈寵,普天下獨它一份好不好?!
要不是它的前任主人把自己過繼給了這個小魔頭,它才不跟著這種個性惡劣的主子受罪呢!
二人說話間,已穿過村前晾曬稻穀,充當打穀場的地坪,再往前,便是田地。
可現在那田地中已沒有往日裡金色的稻浪翻湧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無碑孤墳。用最簡單的黃土壘出一座半人高的黃土包,便是一座墳塋。
放眼望去,野草漫野,一座座墳塋佇立其間,走近了看,便能看到每座墳塋上頭都疊放著三枚鎮邪銅錢,銅錢下壓著一張硃砂寫就的鎮魂黃符。
經過那麼多年的風吹雨打,鎮魂黃符上的筆跡依然鮮亮如初,蒼虯有力,可見當初來此除穢之人術法高明,修為高超。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依然不能完全渡化此地的怨魂。
從田地中間那條雜草叢生的小道走過時,姜虞便深深感受到了那些怨魂的怨念。
她彷彿看見了劍影蕭蕭,火光恍恍,鮮血浸染大地,婦孺哭嚎,青壯男子手持菜刀、鐵鍬想要守衛家人,在絕對的武力壓制前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姜虞整副心神幾乎要被這深重的怨念懾了去。
她知道自己應該抱元守一,謹守心門大關,不該耽溺於怨念的影響中,可那些悽慘的虛幻影像又實在叫她心生憐憫,忍不住想要再多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