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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雖有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我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只是我不想說,她即使問了,也不會有結果。翠兒天生靈巧,又肯下一番苦功,加上我的指點,只一個月便可獨自彈奏簡單的曲子。
陸子顥一去之後便再沒來過子寒齋。有一次隔著滿園的杏花,遠遠地望見他往秋霜閣處去了。想來世間男子都是逢場作戲的,他也沒什麼不同。在我這兒碰了壁,便投去秋霜的懷裡去了。秋霜深諳世故,為人又溫柔體貼,也難怪陸子顥轉投他處。我原以為欲擒故縱可以把陸子顥牢牢地攥在手心,如今馬失前蹄,反被秋霜得了好處,難免有些不甘。
人也奇怪,那些成天追著你的人,你不放在心上;反是那些不乎你的人,反倒讓你上心。陸子顥不理我,我反而關心起他來了。有意無意總往秋霜閣望去,希望看到些什麼,然而卻並沒有。
翠兒看在眼裡,笑道:“好姐姐,人家慕名而來,你冷語相對。這回子人家不來了,你到想上了?要不要我魚雁傳書啊……”
“你這死丫頭?平白無故倒奚落起我來了。你自己想漢子,倒來編派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好姐姐,饒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翠兒被我抓住,一味的告饒。
“饒你也行,先給我倒杯茶賠禮。”
“好好好……你先坐下。”她當真去打了壺開水,泡起茶來。她知我素日習慣,第一杯茶湯是必倒掉的,第二杯泡出的茶方才是好茶。這個習慣是娘留下的,我至今記得清楚。娘喝茶很講究,總是挑葉色均勻、大小一致的茶葉,在冷水裡浸瞭然後放在紫砂壺裡,濾去第一遍茶湯。第二遍的茶,倒進竹子製成的茶盞內,適才緩緩入口。我沒孃的講究,然而非第二遍的茶卻是不喝的。
淡綠色的茶散發著幽幽的苦香。盛茶的白瓷杯側面印著翠竹圖,栩栩如生。這副白瓷杯是我親自挑選的,原是一對。其中一隻上次陸子顥用過,便丟在了痰盂內,現只剩下一隻了。可惜了一副好杯子。
夕陽透過窗子照進來,照在白瓷杯上,在朱漆梨木桌上投下修長的影。白瓷杯在影子的映襯之下,越發顯得形單影隻。
“把這隻杯子也丟了吧。”
翠兒收拾完茶杯退了出去,子寒齋突然靜了下來。窗外,一陣風吹過,幾片杏花隨風飛舞,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最後飄飄搖搖的停靠在水面上。驚起一片漣漪。水波慢慢的四散開來,緩緩地向遠處滑去。夕陽的影子映在水底,折現出幾條皺紋,顯出老態。
第四節 晴劫
每年杏花落的時候,我都會收集一些。風乾了,放進荷包裡,然後封存於梳妝匣內。不知為何,今年的杏花凋零的比較遲,眼看四月將近,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透過窗子,枝頭一簇簇的杏花,像一片片的浮雲,又像一堆堆的積雪。
一陣喧鬧打破了難得的靜謐,丫環玉兒一路小跑,直奔子寒軒而來。遠遠就聽她嚷嚷:翠兒快來,不好了,子寒姑娘,張老爺……想必是哪位客人酒後鬧事。
果然,不一會翠兒就神色慌張的走進來。“子寒姐,月晴打破了張老爺的頭,現正在冷月閣呢,估計凶多吉少,你快去看看吧。”
“怎麼回事?”
“玉兒言三語四的,我也沒聽明白。大概是張老爺酒後動手動腳,月晴情急之下拿起花瓶砸過去,結果打破了張老爺的頭。”
月晴是香姨二個月前買來的小戲子,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原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因鬧饑荒被父母賣給了流動的戲班子。班主見她模樣清秀,便想趁機輕薄,月晴不從,便被毒打一頓轉手賣給了香姨。本來是當丫壞使喚,誰料模樣倒給她無端惹禍,先是陳少爺,接著又張老爺。這二人都是杏花庵的常客,好色成性,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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