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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東晉王出事之後，褚雲雪被移出了沈家的陵園，悄悄葬在了陵園後的山坡下。沈臨安提了許多次，終於等得沈朔鬆口，為著母親能夠安息，沈臨安才應下了那樁對當時的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婚事。

&ldo;臨安，母親讓你進去，說是有話要單獨與你說。&rdo;沈臨安本也不想與沈朔多言，剛想告辭進去，就見朱氏匆匆朝他們這邊過來，眼角通紅，已是哭過。

沈朔眉心一攏，隨著沈臨安一起急匆匆往房裡去。

床邊圍了一群人，隱隱能聽到低啜聲傳過來。見沈臨安他們進來，所有的人都讓了開去。

床上的沈老夫人面色慘白如紙，連唇角都毫無血色，渾濁的眼望向快步走到床邊的沈臨安，枯瘦的手有些費力地攥住了沈臨安的手：&ldo;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臨安說。&rdo;

氣若遊絲，老夫人還是勉強撐起身子，喝退了屋裡其他的人。

眼前的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他七歲時沒了娘親，跟著娘親一起消失的，還有沈家的看重和沈朔的寵愛。

&ldo;臨安，你也算是奶奶一手帶大的，沈家所有的孩子裡，奶奶最珍視的就是你。&rdo;老夫人的聲音輕緩，彷彿輕輕一碰就要破碎一般，&ldo;這些年，你想做什麼奶奶都沒有攔過你，只是今日奶奶有最後一個請求，過去的事情，便讓它過去了吧，不管你如何費力地去尋求真相，那些已經失去的人，也再也回不來了。&rdo;

&ldo;奶奶這麼說，想來也是知道，即便是沒有當初那場行刺，娘親也早已時日無多了吧？&rdo;被老夫人攥著的手微微一顫，沈臨安垂眸。即便是褚雲雪當初沒有為了救他而遇刺身亡，那些被替換成藍魁花汁的顏料，也會慢慢要了她的性命。

當年做這件事情的，必定就是國公府裡的人。沈臨安本是懷疑朱氏，如今聽老夫人這般說，才恍然發現，這件事情，老夫人或許也是知情的。

&ldo;你娘和你一樣，都是苦命的孩子。&rdo;老夫人沉嘆了一口氣，這份罪孽，埋在她心頭十餘年，到今天，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ldo;你若是真要找到兇手，便將這份罪孽都怪到我頭上吧。當年是我讓人替換了你娘親用的顏料，是我為了沈家一門的榮辱，起了害人之心。&rdo;

&ldo;沈家一門的榮辱？&rdo;這樣的話，沈臨安從前也常在沈朔那裡聽到。

&ldo;當初陛下大業初定，卻聽到有傳言說東晉王手中有一道能另擇賢主而代之的先皇遺詔。你是東晉王唯一的外孫，沈家又是手握重權的望族，為了打消陛下心中對沈家的疑慮，我不得不這樣做。&rdo;

&ldo;……&rdo;沈臨安靜靜聽著這些話從一直吃齋唸佛的老夫人口中說出來，只覺可笑。

&ldo;我知道我虧欠你們母子良多，你若高興，將我這條命拿去便是，只希望至此之後，你不會再被這些舊事所擾。&rdo;她自己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最清楚，當初聽到夏棠的那個流言，她的確是急怒攻心昏了過去，可之後躺在床上，身子日漸衰弱，她知道是有人動了手腳。可是那麼多大夫都查不出來，她也無計可施，只能這般苦苦拖著。

&ldo;奶奶是覺得，是我對奶奶的病情動了手腳？&rdo;攥著自己的那隻手枯瘦無力，看著眼前的老人虛弱無力的模樣，沈臨安本是不打算頂撞拂逆的，只是聽到她這麼一說，心中瞬涼。

他便是再恨，老夫人對他有養育之恩，他怎可能做出這樣忘恩負義之舉。可是，他沒想到，在老夫人眼裡，他就是這樣的人。

&ldo;誰動了手腳，都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有此一遭，也算是報應。&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