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第1/2 頁)
這一幕在薛放眼中,發生得寂靜無聲。
「小咪!」
薛放下意識衝過去抱他,翻過他的臉,雙眼空洞失去光澤,身體在微微顫抖,全身發燙,類似的表現薛放見過無數次——
哨兵的重度感官神遊。
如果放置不管,輕者瘋癲,重者腦死亡。
怎麼會這樣?
他以為小咪……繆尋沒有嚮導,至少會按時吃嚮導素。從情況來看,會變這麼嚴重,根本就是放任不管的結果。
學校裡確實有公用嚮導醫生,可需要提前預約,也不能就近送到嚮導所,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薛教授脫下外套,拉上窗簾,沙發所有檔案掃到地上,把人抱上去,再出去打個電話,通知學校總務處:
「三分鐘內,把所有人清出語言文學系教學樓,停掉電源,半小時內禁止飛行器起降,排除一切噪音。」
「校長?……這,請問發生了什麼?」
「貓壞了,救貓。」
薛校長沉著答。
總務處長內心:………怎麼比起上屆校長拉幫結派搞腐敗,這個新的更不靠譜!
三分鐘不到,教學樓連帶周邊兩公里地區被清得乾乾淨淨,問理由,就說在防災演習。
薛教授辦公室處在一片安靜的正中心,雖然不如專業封閉靜音室,噪音指數勉強夠標準。
在進行屏障修補前,一個優秀的嚮導必須能創造條件,將哨兵的五感刺激降到最低!
聽覺——清除人員,控制噪音。
觸覺——脫下衣服,減少摩擦。
視覺——拉窗簾,領帶當眼罩。
嗅覺和味覺,無法精準控制,只能期盼繆尋不過分抵抗他的氣息。
薛放把袖口捲到臂彎,單膝壓上沙發,低下身,半闔眼眸,平靜地給繆尋解開襯衣釦子,逐漸露出遍佈傷痕的軀體。
嚮導在昏迷的繆尋耳旁,沉靜,安穩,聲音輕而有力,宣讀嚮導守則:
「我,嚮導薛放,尊重哨兵的隱私,確保哨兵精神安全,絕不侵犯——」
挑開染血的襯衣,隨手丟到一旁。
「——哨兵的人身與財產,絕不故意忽視哨兵任何應激表現,絕不將哨兵精神圖景與他人分享,並始終——」
他托起繆尋上半身,選擇接觸面最小的互動方式,手掌貼上滾燙的胸口,繆尋難過地掙扎一下,被他穩穩按住,「始終遵守嚮導職責,守護你的精神世界,有效期,2179年12月20日。」
它是所有註冊嚮導必須流利掌握的宣言。目的為:當非繫結哨兵需要幫助時,口頭上立刻形成短效契約,幫助受傷哨兵,也是一份隱形的嚮導免責宣告。
因為它有一層隱含意義:一旦哨兵口中說出「同意」二字,唯一能信任的就是發出宣言的嚮導,其他一切後果自負。
「因為你不會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薛教授語氣堪稱憐愛。
如果白塔的人在場,一定會目瞪口呆。這還是當年那個經常把隊友哨兵半死不活丟在戰場上,微笑拒絕求助,理直氣壯見死不救,還過分到現場幫哨兵網上預約公共嚮導的薛大佬?
薛放的精神觸手小心探入哨兵大腦,溫和提醒:「我的精神觸手很強,如果撐開時很痛,就捏我的手。」
他把掌心覆上繆尋的,沒有專業體徵監測儀,只能全靠嚮導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來判斷哨兵精神情況。
修復屏障,不亞於一場精密的大腦神經構造手術。
屏障內,是哨兵作為「人」一生的經歷。他的情感,記憶,情緒,都需要牢牢保護在屏障後。這些經歷,會抽象為一副「精神圖景」,裡面存養著精神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