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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北聽見他的聲音,心莫名就安了半分:「是我,程南在你那裡還好嗎?」
電話裡傳來走動的聲音,章慈安似乎是進了另一個房間,很小聲地回答:「他在睡覺。小北,你怎麼了?」
「我爸不見了,他有沒有去你那裡找我哥?」程水北焦急地問。
而只有當著章慈安的面,他才能肆無忌憚地這麼稱呼父親和哥哥。
章慈安迅速適合程水北的稱呼轉變,他走出程南睡覺的房間到走廊裡輕聲安慰程水北:「小北你別慌,你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你問問鄰居知不知道,再想想程叔叔可能去哪些地方。
程水北掛了電話趕緊去敲隔壁的門,上回和他一起送程南去醫院的大哥披著大衣來開門。
「沒有啊,今天你們家沒什麼動靜。」大哥回答他的問題。
爸爸不見了,程水北心一慌趕緊拽著人家說明緣由,好心的大哥叫醒了自己的家人,又招呼了附近幾家的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門尋找程文秋。
二十分鐘後,章慈安趕到程家,穿的還是在和平酒店外的那身衣服。
章慈安走過來的時候雙臂微微展開,似乎是想擁抱程水北,可猶豫之後又垂下了,改為用一隻手掌輕拍程水北的後背。
「沒事的,叔叔可能只是出去散散心。小北,我開車帶你去找找看。」
章慈安聲音彷彿給了程水北一根定心針。在過去的幾年裡,只要有章教授在,程水北就有無限地向前沖的動力和一帆風順的前途。
這次也會沒事的。
太晚了恩叔沒有來,章慈安自己開車帶著程水北,在江朔這座小城市裡轉來轉去。
報刊亭沒有人。程文秋住院前心心念念想在門口加一個隔風的擋板,程水北嫌麻煩沒弄。
菜市場沒有人。程文秋身體好的時候,會起大早去菜市場幫菜販搬東西,幾十斤的蔬菜扛在肩膀上,忙活一早上能掙十塊錢。
小公園沒有人。那裡傍晚會有人放大喇叭跳舞打拳,只要交上五毛錢就能有專門的人指導。程文秋不捨得,一直就在花壇後面偷偷跟著練,野馬分鬃一直不得要領。
程水北坐車一圈一圈地找,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章慈安的車都開到沒油,不得不停下來加油。
章慈安下車去叫加油站的值班人員,程水北就閉著眼睛歪在座椅上。
他太累了。
先是竇阿姨,然後是章慈安,緊接著就輪到了爸爸。程水北幾乎以為前幾個月的風平浪靜是一場幻夢,是老天給他開的一個玩笑,不然他怎麼可能一夜跌落懸崖?
加完油,章慈安回到車上,並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只是靜靜地看著程水北。
夜色下,程水北蜷縮著窩成一團,他的手指緊緊抓著安全帶,宛如一隻受驚的小獸。
就像他從八樓跳下來之前那樣。
「小北,喝點牛奶吧。別急,我已經報警了,總能找到的。」章慈安把手中溫熱的牛奶遞過去,程水北依舊如故,就連章慈安觸碰他手指的時候也沒有一絲反應。
章慈安順勢撈起他冰涼的手,謹慎的避過繃帶和傷口,握在胸口反覆摩挲著。「沒事的,糟糕的事情不會再發生,我送你回家先休息好不好?」
回家,程水北聽見了這兩個字。爸爸從醫院離開的時候,留下的理由也是回家。
程水北突然有了反應,他抓著章慈安的袖子急切地說:「快去醫院,說不定我爸已經回去了。」
他把章慈安的手往方向盤上按,催促道:「你快開車。」
好像晚一秒他就見不到父親了。
章慈安一口答應,將他扶好後開車回到醫院。
六點鐘的冬日清晨,天剛剛有破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