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第1/3 頁)

已經天黑了嗎?

她的身體不能動彈，她動了一下就放棄了，長久盯著黑暗中的一點。

一陣腳步聲靠近她，接著眼前的黑簾被掀開，靜貴妃端著燭臺出現在她眼前。

&ldo;皇后娘娘。&rdo;

胡皇后看著她沒有反應。

靜貴妃放下燭臺，從袖口裡摸了把梳子出來，坐在床邊拆了胡皇后的髮髻，替她梳頭。

&ldo;陛下真是長情……&rdo;她嘆息一般說：&ldo;事已至此，還能讓娘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rdo;

胡皇后眼珠子轉向她，嘴唇動了動。

&ldo;我知道娘娘想問什麼，沒錯，是我告訴陛下的。不過不能怪我對不對?是娘娘犯錯在先，我聽聞太子身世不正常，自然要告訴陛下，不能讓這江山落到別人手上。&rdo;靜貴妃動作輕柔，一下一下梳理著胡皇后的長髮，&ldo;難怪陛下先後四個孩子，只有周景黎活了下來，因為他根本不是陛下骨肉……陛下的身體，實際上是無法延續子嗣的……&rdo;

&ldo;其實我也懷疑過，因為您以前很好煽動，但凡陛下對我流露出一點點不同，娘娘都無法忍受大吵大鬧，可自從娘娘負氣離開東宮又懷了孕回來，就變得難以捉摸了。&rdo;

&ldo;可惜我當時膽小，認為自己永無出頭之日了，心中懷疑卻不敢調查。如果當時稍微去查一查，抓住娘娘什麼把柄，情況很可能不是現在這樣了……&rdo;

靜貴妃放下梳子，在燭光中側過臉看著胡皇后：&ldo;我真是羨慕娘娘，陛下多麼愛您，跟我交談時也多數說的是娘娘的事情……陛下登基，娘娘進了佛堂，我還以為自己終於熬出頭了呢，沒想到您一出來陛下就把我給忘了……真是不甘心……&rdo;

最後三個字被她帶著分量說出來，胡皇后眼睫一顫，捂著自己喉嚨試圖說話：&ldo;誰……&rdo;

靜貴妃知道她在問什麼，&ldo;我心中有顧忌不能多說，只能告訴娘娘，那人是我以後要看著臉色行事的人。&rdo;

胡皇后神態迷茫，想不出這麼一個人。

&ldo;我今天能說這麼多是因為陛下明確說過不會來見您了，等改日廢后的聖旨下來，要送您入冷宮時我再來。&rdo;靜貴妃掖了掖被子，在那把梳子上掃了一眼，起身離開。

屋子重回寂靜黑暗，胡皇后摸到枕邊的梳子，檀木梳的梳齒尖銳，沒有被打磨過，用來自殺應該是可以的。

她明白靜貴妃的意思。

但人總是貪心的，她還想再看一眼周君玟，想再看一眼她忽略半生的周景黎。

然後才能安心赴死。

周君玟不眠不休，如同沉默的石像靜靜坐著，他面前的茶水從滾燙放到涼，被宮女端下去換成熱茶後再次放涼。

他腦子裡千頭萬緒，又彷彿空空一片什麼都沒有，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掏空了七情六慾，什麼感情衝動都沒了。

鄭庸悄悄進來，低聲說：&ldo;陛下，御林軍孫統領來報，說太子……說東宮那邊想要進宮。&rdo;

周君玟麻木說：&ldo;帶他去見見那個女人吧，最後一眼了。&rdo;爾後他聲音低啞，彷彿自言自語：&ldo;野種，哈‐‐&rdo;

鄭庸不敢多聽一個字，連滾帶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