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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與她說那一席話時的咄咄逼人，只剩全然的疲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讓她暫時卸下了盔甲。

可若說到羨慕，她又何嘗不羨慕唐舒顏，能夠陪著沈自酌，從一無所有，到如今功成名就。

譚如意低頭，撥弄著自己的手指：&ldo;唐小姐，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喜歡沈先生這件事，親口告訴過他嗎？&rdo;

唐舒顏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ldo;你同沈先生認識近十年，怎麼會不瞭解他的性格。他這個人，對別人的心意總是體貼周全，如果你曾告訴過他，他一定會認真考慮，不管他是不是也同樣喜歡你，也絕不會妄自敷衍，一定會去求一個萬全的解決之策。&rdo;

過了許久，唐舒顏才開口說：&ldo;你這個人心倒是寬。不過也是，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rdo;她聲音雖然低弱，說到後一句時，仍然不免帶了些諷刺。

譚如意卻並不生氣，&ldo;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告訴沈先生。&rdo;

談何容易？這十年間，不止一次想要停止自欺欺人。可她同沈自酌十年的交情，有同窗之誼，有扶持之恩；唯獨沒有的，是情愛之念。為了自己一點求而不得的心思，讓她拿十年的交情做賭注，即便她再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也下不了手。這是一場豪賭，而她不敢下莊。

她也也試過與其他男人交往，可每每三個月的新鮮感一過，就只剩枯燥和煩悶。而她越發鄙夷自己，是個懦夫，也是逃兵。既決定要在這樣一場註定沒有結果的愛情中馬革裹屍，卻每每還要生出逃出生天的妄想。

也常有被沈自酌看透的時候，而她已經學會了面不改色地用各式各樣的男人當做擋箭牌搪塞過去。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比一個已經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癌症病人，四面憐憫的目光，已經告訴了她時日無多，而她仍然要捂著耳朵，當做沒有聽見響起的鈴聲。

所以對於譚如意，她豈止是羨慕，簡直嫉妒得百爪撓心。這樣一個方方面面都不出挑的女人，卻能夠輕易得到她十年求而不得的東西，還是這樣輕巧的姿態。

正說著話，沈自酌拿的繳費單回來了，身後跟著唐舒顏的表姐。

表姐連連道謝，&ldo;你們還沒吃晚飯吧？趕緊回去吧，舒顏交給我就行。&rdo;

沈自酌將護士的囑咐轉告給表姐，然後抬頭看向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唐舒顏，&ldo;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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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已經過了跟餐廳預訂的點了。譚如意也沒有再到外面吃的心思，上前一步將沈自酌的手挽住，&ldo;沈先生，我們還是回去吃好不好？&rdo;

到家之後，兩人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沈自酌不忍心讓譚如意再操勞，便說，&ldo;要不去超市買兩袋方便麵，生日大餐明天再補上。&rdo;

譚如意笑起來，&ldo;哪裡好意思讓你吃方便麵。&rdo;說著將圍裙一系，走進廚房。不過二十分鐘，譚如意端出來兩碗涼麵。普通的鹼面，煮熟之後拿冷水一焯，拌上生抽和少許芝麻油，將青翠的黃瓜和鮮紅的番茄切成絲，澆上切碎炒好的花生米，再撒上點芝麻。紅紅綠綠的顏色，芳香四溢，看上去便讓人食指大動，譚如意正要開動，沈自酌卻將她的手一攔，&ldo;等一下。&rdo;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黑色的盒子，&ldo;不太會挑禮物，不要嫌棄。&rdo;

譚如意將盒子開啟，是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鍊，綴在黑色的天鵝絨底襯上，微光流轉，十分好看，卻又並不張揚。她忙拿在手裡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遞給沈自酌：&ldo;沈先生，幫我戴上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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