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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慄忽然的站起身來,長久的躬身而行讓她的身體似乎已經不適應一般,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打了一個踉蹌。可是宋慄不敢停步,好像心裡無形的恐懼已經化成了有形的怪獸,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追趕著她,只要她的腳步稍微慢一點點,就會被它的血盆大口完全吞噬、再也找不到逃生的機會。
直到宋慄一口氣也沒停的奔下了樓梯、跑出了屋子,那豆大的雨點狠狠的砸在她的身體上,宋慄才終於敢停下了腳步。
然後,她笑了。
每一天還未亮起的清晨,和街道上已經幾乎不剩什麼行人的深夜,雖然宋慄還是會在室外,行走在從酒店到兇殺案現場的屋子、或者從那屋子回到酒店的路上,因為她知道自己還是需要那麼幾個小時稍微的抽離開來,精神短暫的離開,身體稍微的休整,才有可能不瘋、不倒下,繼續一天天無休止的堅持她的搜尋任務。可是那樣走在路上之時,宋慄是沒有實感的,夜色過於濃黑,緊緊包裹著此間出現的一切生命,偶爾路過的那麼一兩個行人,他們的面龐也在這濃厚夜色和霧氣的包裹之中顯得模糊了,每當那時,宋慄的心裡都有一種感覺,也許他們都是飄蕩在這個世界之上的幽魂而已,一旦暴露在清晨冉冉升起的日光之下,就會灰飛煙滅也說不定。
所以直到這時,豆大的雨點狠狠砸在宋慄的頭上、肩上、胳膊上,砸得她一陣陣發痛,那如注的水流不間斷的順著髮絲沖刷下來,直湧進宋慄的眼眶裡,讓她的眼睛因進了雨水而一陣陣發澀,宋慄沒有去躲雨,反而笑了。
因為這樣的痛和澀,讓她知道自己的感官還活著,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還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
她還沒有虛度掉所有的光陰,饒朗也還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自己還有拯救他的機會。
一切都還來得及。
伴隨著心中狠狠壓倒了恐懼的那陣狂喜,宋慄一秒都不再耽擱,轉身沖回了屋內。在細心擦乾了身上的水跡、不至於滴落下來可能會破壞雷留下的任何線索之後,宋慄再一次投入了她日復一日的搜尋之中。
那就是宋慄心中唯一出現的一次疑惑了。
像狗哥和饒朗一樣、對饒朗產生懷疑?沒有過。一次都沒有過。
至於宋慄第二次的停下,就是她來見饒朗的這一次了。
之前的一天,狗哥憂心忡忡的來兇殺案發生的屋子裡找到她,對她說,無論自己去了警局多少次、無論嘗試著讓警察給饒朗遞進去什麼話,饒朗都不願意出來見他一面。
那是宋慄心中唯一的不安‐‐饒朗已經徹底沒有任何求生的意志了。
所以,宋慄終於決定,暫時停下她認為一秒鐘都不應該耽擱的搜尋工作,自己去一趟警局。
她要見饒朗一面。
其實即便是坐到了警局探視房間的那一刻,宋慄的心裡對饒朗會不會出來見她一面這件事,仍然是一點底也沒有。畢竟,饒朗是能夠從她的世界裡一個轉身就消失不見的人。宋慄其實並不確定,饒朗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呢?願意耗儘自己後半生所有時光去進行的線索搜尋,那樣的一種固執堅持,並不在於宋慄期待著能從饒朗那兒得到什麼回報或回應,說到底,那只是宋慄的一腔孤勇。
就好像狗哥,在目送著宋慄的背影消失在警局之中時,他的心裡也是不確定的,甚至懷著一種深深的擔憂‐‐如果饒朗不願意出來見宋慄,會不會給宋慄帶來深重的打擊,讓她也再沒有動力,繼續堅持在那棟屋子裡尋找所謂雷留下來的痕跡了?
雖然狗哥並不覺得宋慄真的能找到什麼,可是宋慄最終停止了搜尋的這一個動作,卻是有著重大意義的‐‐那意味著,包括饒朗自己在內,全世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