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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說浪費時間,一面還是保留了滿地枯草。
許涼等著他進門,要他脫下大衣去洗個熱水澡。
他不肯,兩隻手揣在衣兜裡就是不拿出來。
許涼奇怪道:“你包裡裝著手榴彈嗎,關鍵時刻才拿出來嚇人?”
一面說一面去解他的大衣紐扣。
他個子比她高很多,一仰頭她就夠不到了。
看她踮起腳尖來,努力夠自己下頜的紐扣,他笑了——真是笨,不知道從下面開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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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粉紅手套
許涼目光一個閃爍,腳尖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往旁邊一歪,眼看就要跌到地上。
他眼疾手快地扶著她,將她摟在懷裡。她的居家服上印著開得正豔的桃花,似乎有香氣。
低頭一眼,她笑意盈盈地望著自己,滿臉都是詭計得逞的喜悅。她一雙眼睛生得極好,又大又圓,老人家都說她是杏眼,如流風淺水;小時候院子裡幾個男孩子雖不樂意自己常把她一個女孩子帶在身邊,但也說疙瘩一抬起眼睛清澈地嚇人一跳。
這麼多年來,幸好這雙眼睛還如原來那樣明亮。
許涼站好了,在她背上扶著的那雙手還沒有撤開。她證據確鑿地捉住了,他一雙大手外面戴著粉紅色的手套。
這手套是她織的。只是當時在官邸的時候看微娘手腳利落地做女工,一團團的毛線經她一雙巧手,過幾天就變作圍巾,襪子之類,她看著手癢,一時興起讓她教自己。
她是沒有這方面天賦的,做得一團糟。微娘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她,笑呵呵地說做成了送給你九哥,他不知道會多高興呢!
就自己這笨手笨腳,他一準兒第一個嫌棄。
線被拆了一次又一次,終於磕磕絆絆做好。去年除夕的時候,她心裡建設了十幾次,才下定決心將手套送給他——其實裡面還有促狹的意思,粉紅色的,看他一個大男人好不好意思收。
他一邊笑一邊翻來覆去看那雙手套,嘴裡損她的話一連串——
“你浪費了幾火車皮的線才做出的這玩意兒?”
“你做出來不會是拿來喂垃圾桶的吧?”
“你上不了廳堂,下不了廚房我都忍了,現在還做不了女工,非逼著我承認自己是天底下最慘的丈夫是吧?”
“我以前只覺得你只笨成個比較級,看來是低估你了,你原來可以是最高階!”
她氣呼呼地說:“你不要就算了!”,說著就要去搶。
他個子高,長臂一舉起來,她就沒辦法了,眼巴巴地看他讓自己鬧笑話。她心裡把他罵一千遍,把自己罵一萬遍——誰讓你傻乎乎地送什麼新年禮物!
都說除舊迎新,她迎來一個肺都快爆炸的嶄新一天。一家人看春節聯歡晚會,她坐得離他老遠,話都不肯和他說。
後來盛霜鬧著去放煙花,她還在生氣呢——不氣了也不要給他好臉色,她可是很記仇的!
她說不去,他過來威嚇她:“你去不去?不去我當著全家人親你了啊!”
許涼只差垂足頓胸,浪費了好幾天做了手套送了白眼兒狼,現在還要被他威脅,她真快被氣死了。
沒辦法,他有一萬種手段逼她就範。她噘著嘴,小媳婦兒似的跟在他後面。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開車去河邊,夏清江最誇張,開他那輛花花蝴蝶一樣的蘭博基尼,也不看看凌晨了,誰來豔羨他的豪車啊?
他們在河邊把煙花點燃,巨大的聲響,煙花一蓬蓬在天空綻放,空氣裡有硝煙的味道,一朵隕落另一朵開始新生,似乎在夜裡,天邊開出一瞬間的春天。
其他人都在河邊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