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第1/2 頁)
這顆黑暗又腐朽的種子埋藏得太深,從泥沼深處開出鮮艷奪目的食人花,一點點啃噬她心臟。
如今重現天日,仿若這沉沉壓在她肩膀上的罪惡痛苦全然消失,化為陽光下一縷輕煙。
不消宋知夏繼續逼問,她面上帶笑,坦然道:「還有她自殺,你不是奇怪她為什麼會自殺?那是因為我特地去拜訪過她,帶著獎盃。」
那個下午在她記憶裡鮮活如昨。
時隔二十年,歲月在林怡臉上留下些許歲月痕跡,唇角眼尾都添上紋路,可那溫婉柔和的氣質卻從她身體每個角落散發出來,擁有蓬勃生機。
一看就是過得很稱心如意,可她什麼都沒了,丈夫死了,名譽沒了,錢財只夠溫飽,她有哪裡值得如意?
楚柔想不明白,正如她不明白為什麼她什麼都有了,這些年還是蒼白又疲憊,每次想起林怡,總會心緒難平。
好似只有她徹底消失,那口堵在胸前的氣才能順出來。
於是她把跟謝衡上床的照片甩到她眼前,微笑欣賞林怡霎時天崩地裂的表情。
再拿出當年得到的獎盃,一字一句問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一切如她所料,林怡是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女人,面對如此沉重打擊和羞辱,她選擇用死來結束一切。
宋知夏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你這個瘋子,就該去瘋人院待著!」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前萬花筒似的不住倒帶她說的東西,這些似乎都藏在他記憶深處,但被打亂成碎片,紛紛揚揚,拼湊不到一起。
與此同時,他口袋裡的紐扣錄音機將這一切無聲錄下。
「這就算瘋?那是你還沒見過更瘋的。」楚柔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那是個扭曲到有些變態的微笑,她拿出張照片揚了揚,「要看這個嗎?這個跟你爸有關係,哦,他死時你還小,對他也沒什麼印象了吧?」
宋知夏頭疼得快要炸開,模糊看見她拎張照片晃動,他下意識往前靠近了步,想看清楚上面內容。
剛踏上一步,他驟然整個人懸空,腳底下並不是普通磚石,而是空心的!
宋知夏眼底倒映出楚柔臉上讓人噁心的笑容,千鈞一髮之際,他伸手拉住她,兩人重重往下墜落。
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頭頂上的光微弱遙遠,空氣中瀰漫新鮮泥土氣息,蟲子被重物砸落的聲音驚擾,順著洞穴壁往上飛竄。
又黑又沉的混沌裡,宋知夏耳邊落了道聲音:「你爸爸被我勾引,經不住誘惑,跟我睡了。後來他因為這事自責,魂不守舍地過馬路發生車禍。多年後跟你爸伉儷情深的你媽受不住刺激,自殺。」
那聲音又輕又軟,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溫度:「那麼你猜猜,現在我要幹嘛?」
宋知夏在失去意識的邊緣徘徊,喘息,周遭一切都仿若浸在深水裡,包裹著往下沉。
她要幹什麼昭然若揭。
「就差你了,」楚柔低喃道,「就差你,你就可以跟他們團圓,但我不會那麼做。那樣你就太幸福了不是嗎?」
「這麼多年,我算是明白一個道理,快樂輕鬆都是留給死人的,最痛苦的是留下來的人。」
「宋知夏——我要你帶著靈魂烙印,永遠記住,是你殺了我,良心永遠得不到解脫。」
宋知夏摔落時磕到腦袋,血脈急速擴張,彷彿洪流穿耳。
但這都抵不過冰冷血霧蔓延,很快整個洞穴裡都是滴答滴答的水聲。
一把沾血匕首送到失去意識的宋知夏手裡。
楚景猛地從床上驚醒,他做了個噩夢。
像他這種人,忙起來不顧晝夜,睡覺時很少做夢。
他望了眼窗外光線,並不算大亮,估計應該是六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