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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了。痊癒的可能性或許微乎其微,但再小的希望,那也是希望。
他沉默片刻,卻是答非所問:“阿離,你就不想送下他嗎?”
我睜開眼睛。借了灰白的黯淡月光,看見他正側身看我,神情平靜。
“有你相送便夠了。”我想了下,說道,“這裡的事終於了了。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早日求得神醫,舊傷痊癒。”
“終於了了。”他重複了一遍我的話,長長吁出一口氣,彷彿放下了個重擔,“你說得對,都終於了了……謝謝你阿離,陪了我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末了,他這樣說道。
他的話讓我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有些不安地望著他。昏暗中他卻彷彿朝我微微笑了下,拍了下我的後背,柔聲說道:“睡吧。”
***
次日我醒來時,身邊已空。我知道吳延應去送張良劉盈一行了,命侍女們把早就收拾好的行裝搬上馬車,與冬子辭行,然後等待他回來。
近午,臣與其他一道相送的長沙國官員們紛紛回來了,唯獨不見吳延。
“我在北門與叔父道別。許……是他又返回再送一段路程?”
最後,臣這樣不確定地說道。
一陣短暫的茫然過後,我忽然想起他昨夜說最後一句話時的樣子,一陣毛骨悚然。
我轉身便往外奔去,身後不明所以的臣急忙追了上來。
當我追上北上長安的一行人時,紫金色的晚霞如一張綺麗妖豔的毯,鋪陳了半個天空,西山之巔彷彿有火焰在滾滾燃燒。
不見吳延。
我全身徹底冰涼,一直支撐著我追趕而來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斷掉了。
“阿離,怎麼了?”
張良從馬上翻身而下,奔至我的面前,忽然遲疑了下,停在數步之外。
這是自他出現在吳延大軍中後,我第一次如此近距地與他兩兩相對——我本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刻,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我抬眼,望向那張曾在我年輕時的夢中出現過千百回的清癯臉龐,一字一字道:“子房,這一次,你本不該來的!”
說完這一句,我上馬往臨湘城去,再沒回頭。
***
往後的歲月之中,我曾不止一次地回想起他再也沒有回來過的那個黃昏,如妖的紫色晚霞中,終於追來的侍女遞過了一封他留下的書信。
他最後留給我的話非常平靜。
他說,他嘔血跪於兄嫂靈榻之前的時候,往日種種忽然如夢大覺,再難自欺。他會記住我這些年與他共處的每一天,永銘於心,一世不敢相忘。如今大夢既然已醒,這裡的事也都了結,他再不想以無望的殘病之軀拖累於我。很高興終於可以真正去實現年輕時立下的志願,朝遊碧海而暮宿蒼梧,希望我再也不要牽掛於他,從此也和他一樣,高高興興地去實現自己從前未竟的心願。
☆、將死
春去,春歸。這是臣繼王位的第三個年頭了。
吳延,他一直都沒有變,他最終還是聽從了他內心的自尊和驕傲,離我而去。而過去的三年之中,我不信他終會因舊傷不治而死去,找遍了我能想到的他能去的所在。我甚至派人出海至東瀛,見到了當年曾與他在黃山有過一面之緣的徐福,然而他的訊息始終渺茫。就像當年,那個少年吳延曾消失在這個世界,現在他再次消失,如像一滴水入了大海,無聲無息。
冬子八歲整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所以這麼多年,除了吃一碗我親手做的長壽麵,從來沒有別的慶賀方式。
瑤裡現在還在英布的範轄之下,從年初開始,他在暗地裡就有所異動,所以我已經很久沒有回瑤裡了。只是將悠的靈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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