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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已經噗噗地亂跳起來,再也顧不得別的,猛地推開門,朝裡奔去。繞過一架鐘屏,我的腳步停住了。
寬大的寢榻之前,帳幕束於兩側金鉤之中,景象大開。榻前的軟氈之上,整齊地並排放著大小兩雙靴履。義父和萍夫人,身著王服,並頭臥於寢榻之上,義父的右手握住裡側萍夫人的左手。二人雙目微闔,神情安詳,彷彿還在安眠。
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喉嚨裡發不出聲音,雙腿抖動,癱坐到了地上,死死盯著榻上靜眠的義父和萍夫人。
身後的侍女也覺到了異樣,神情惶恐。一名女官叫了數聲王,鼓足勇氣靠前,伸手探到義父鼻息之下,停頓片刻,發出了一聲天崩地裂般地驚叫之聲。
長沙國的天瞬間塌陷。
身邊的侍女們彷彿尖叫著四處亂跑。我心痛如絞,大滴大滴的汗從我額頭滾落而下,眼前發黑,我慢慢俯倒在了地上。
☆、王孫
我的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之上,耳邊聽見侍女們的哀哀之聲。
“而今唯一心願,便是死後精魂能回瑤裡仰望天台,祝禱我的父輩祖先,我已盡力,如今終於可以與他們一道,朝迎旭日東昇,暮送夕陽西下……”
我的耳畔響起昨夜湘湖蕪葦畔,義父最後的那一番話,當時只以為他在觸景慨嘆,如今終於明白了過來。
長沙王,到了最後,終於還是選擇以自己的退,來成全這一國的子民。
只是,這樣的終結,太過突然,誰也不會想到,長沙國子民為他們的王載歌獻上的壽祝餘聲還未消盡,一夜過後,舉國便要縞素,滿城只剩哀哭。
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中,一個人影如風般從我的身邊掠過。我睜開了眼,看見吳延狂奔而至。就在我以為他會撲到王榻之前的時候,彷彿身前有一堵牆,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哀哭抽泣聲消失了,寢室裡只剩下死寂,所有的目光都停駐在了那個站在王榻前的背影之上。
我看見吳延宛如石化般地紋絲不動。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彷彿只是片刻,他的膝蓋慢慢地彎了下去,整個人被抽去了筋骨般地跪在了地上。
臣和他的兩個弟弟也趕到了,然後是冬子和孩子們,再是長沙國的臣子。放眼望去,原本寬軒的方室裡,擁擠了密密的人頭。
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先哭了起來,很快,我的耳邊便充斥了各種各樣的悲傷哭泣之聲。
我望向前方吳延跪地的背影,心中悲傷而茫然。
冬子忽然從我的身後擠了上來,跑到了王榻之前,用力去推他的外祖和外祖母,見他們紋絲不動,回頭看向了我,嚎啕大哭:“姨母,他們怎麼了……”
我從地上起身,到了榻前抱住冬子,回頭的時候,終於看見吳延的臉。
他的臉龐扭曲,額角青筋在劇烈跳動,目光死死落在義父那張平靜的臉上,眼中像要濺出血來。
“延……”
他扭曲的神情讓我有些恐懼。我輕輕地喚了聲他的名,想要扶起他。
我的手剛碰到他的肩,他臉色驟然轉為痛苦。我還沒反應過來,手臂上一熱,他竟口噴鮮血,一頭栽倒在地。
***
第二天,王與王妃無病而終的訃告張滿了長沙國每一座城的城門牆上。但是猜疑的種子,卻像野火一般地在這片土地上迅速蔓延,燃成無邊的憤怒和仇恨。
國喪過後的那個夜晚,吳延是獨自一人在義父生前的書房中閉門度過的,臣,還有長沙國的臣子們,在殿門外亦守候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臨湘城的第一道初陽照到王宮大殿的瓦隴之上時,緊閉的門終於從裡而開,已經幾個日夜沒有閤眼的吳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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