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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伯躺在用山間砍伐來的木枝結成的擔架上,被那幾個士兵抬著,一路朝著陽城而去了。
讓我有些吃驚的是,劉邦居然還駐留在陽城沒有離開。
他應該是在等著關於張良的訊息吧。
我實在不願意見到那張臉,到了陽城城門之外的時候,便停下了馬。
張良應是明白我的意思,猶豫了下,看著我道:“阿離,此去關中,路途不算近,萬一碰到楚軍的流兵散勇,只怕是……”
我微笑道:“子房,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行這樣的路了,你若不放心,讓這幾位勇士隨了我去便可。利蒼雖是已經見好,只是我怕他萬一仍有反覆,須得儘快地趕了回去才好放心。”
張良注視我片刻,轉頭對那幾個士兵說道:“你們護送項大人入陽城去見漢王,就說我先行入關去了。”
那幾個士兵應了下來,抬著項伯便要往城裡進去。
項伯突然掙扎著從擔架上支起了上身,看著張良,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從山口出來一直到現在,項伯都是閉目無語,面無表情,我甚至以為他已經不再願意開口,哪怕是說一個字了。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項伯,張良更是面上現出了激動之色,下馬到了項伯的身邊。
“子房,你我不過是各為其主,你更高明些罷了。我項伯不過是個貪財怕死之徒,放不下這世間的太多牽絆。此生能結交到你,是我的幸事。”
他看著張良,一字一字地說道,說完便又重重地躺了回去,再度閉上了眼睛,彷彿這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精力。
張良露出了笑容,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站在那裡看著他被抬著漸漸入了城門。
“子房,你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看著他,慢慢說道,“漢王始定天下,仍需你……”
他一下子打斷了我的話,淡淡道:“天下已定,我從前的生平夙願便也是已經是了了。至於其他種種,漢王身邊並不缺治天下的能人,我去與不去,又有什麼關係。只是阿離,”他望著我,面上雖是帶著笑,眼裡卻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悲傷之意,“從前的這麼多年,我竟然從來沒有好好陪你走過哪怕是這樣長的一段路。”
我注視著他,心中突地滑過了一絲隱隱的抽痛。
如果,如果那一年,我沒有跟隨呂雉去了彭城,我也沒有救起過那為了護住我和呂雉骨肉而奄奄一息的利蒼,那麼現在,應該是我和眼前這個男人一起青衫碧影,從此攜手並肩了吧。這一點,儘管從前的我們從未彼此言明過,只是在我和他的心中,卻早已是這樣印刻了下去的。
而如今,他卻是要送我,回去我的丈夫身邊,而那個男人,他早已經化成了我骨中的血,我也是他血中的肉,此生再也無法割捨了。
我猛地一扯韁繩,朝西而去。
我和他一路行得很快,話說得也不多,更是隻是在經過定陶的時候,遇到了韓信的一支親兵。
韓信而今已是手握天下最大兵權的人,自垓下之圍後便駐軍到了此地。
我牽掛著利蒼,只是託那親兵首領轉達了我的致意後,便和張良繼續往前趕去。只是沒行多遠的路,我們的身邊便傳來了一陣疾馳的馬蹄聲。
韓信帶著他的親兵趕了過來。
自從數年之前在城陽別過之後,這還是我和他的第一次重逢。比起從前,他看起來更是意氣風發了。
推不過他的盛情邀約,我與張良終是隨他入了定陶。
他早已命人設下了筵席。張良與他對坐,我陪在一側。
他與張良二人,起初都是面帶笑容,笑談晏晏,只是漸漸地,當兩人都有了些酒意而微酣的時候,氣氛反倒是沉悶了起來,只是一杯杯地對飲,幾乎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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