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5 頁)
將素日常蓋的毛毯往腿上一搭,轉動輪椅,駛到他常去的那個湖心小亭。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似乎只有呆在那裡才能感到一絲心靈平靜。
“谷主……”
他坐了一會兒,趙謙和趕過來將一個火盆放到他的身邊。又給他送來一個茶爐。
“夜裡冷,坐一會兒就回去罷。”他泡了一壺茶,放到他手邊。
他沉默,默默地看著暗藍色的湖水。
心情不好,他誰也不理。
“這是剛剛煎好的藥……”
趙謙和小心地將熱騰騰的藥碗放到他面前的木桌上。
“我去了。”
“……”
他走不了幾步,就聽見水裡“叮咚”一聲。
不用想,慕容無風已將那一碗藥扔進了湖中。
趙謙和心裡一陣長嘆,只有荷衣在身邊的時候,他才肯老老實實地吃藥。
湖上的風有些冷。
湖水在他的腳下無聲地流動著。
時間和記憶也緩緩地從他的眼前流過。
一個人獨坐的時候,會想起很多事情。
一生中的一些美好時光,或者,生活中的有趣片斷。
在慕容無風的記憶裡,有關荷衣的片斷總是充滿了風景。
朝霧初升的神女峰……冷月下的天山……塞北草原上的馬車……“小江南”冰涼的水井和寧靜的垂花門……淡紫色星光下的湖面上和隨波微漾的小船……
後來,他們一起又去了一次那個墓地。
那裡有一個他們合葬的墓。
趙謙和堅持要把墓去掉……那隻一個衣冠冢。既然人已活著回來,要墓何益?
“不必。反正我們早晚也會死掉,就留在這裡好啦。”
他的話把趙謙和嚇了一跳。
荷衣在一旁卻咯咯地笑了起來,好象這句話很有趣。
然後他們夫妻倆同時笑了起來。
趙謙和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這兩個人是怎麼啦?
那天晚上,荷衣硬是要到墓地裡去埋掉他留在冰室裡的那條斷腿。
他只好陪著她一起去。
那隻漆黑的盒子,他從沒有開啟過。
他的記憶中只有刀光一閃,如此而已。何況對於自己的身體,他一向都很漠然。
荷衣卻說倘若老是把它放在冰室裡,他的風溼會加重。
他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她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可是,他也懶得和她爭辯。
“你不能讓你的魂受凍,魂只有入土才能安息。”
她終於解釋道。
“你是說,我的腿和我的人是兩個不一樣的魂嗎?”
“嗯。”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一點也不明白:“你是說,板凳也有魂?”
“有。你見過凳妖麼?半夜裡,它會變軟,好象一隻小貓似地在房梁裡爬。”
他只好不吭聲了。
埋完了,他又來打趣:“好啦,這一回我總算是一條腿已入土了。”
“哈哈哈……”她又笑了起來。
她好象特別喜歡笑。
那天天氣很熱,熱得讓他十分難受……墓地裡卻是陰森森的十分涼爽。
他們躺在墓旁的草地上,身下墊著一張慕容無風腿上常蓋著的薄毯。
漫無目的地“納涼”了半晌,荷衣忽然道:“慕容無風,我們來罷。”
在這個地方?他苦笑。這女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做完了一切,他們擁抱在一起。他卻發現荷衣皺著雙眉,一幅苦苦思索的樣子。
“你又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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