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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接受晏琳,難道就這樣將呂琪拋到一邊?做出這種事,我還是男人嗎?我就是貪戀女人的薄情男子!」
另一個聲音又在為自己辯護:「呂琪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失去聯絡,如今肯定過著美好的生活,早就將我忘到了一邊,難道還要永遠等她嗎?」
「是她先變心,而不是我。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
「晏琳是個好女孩,爽朗,漂亮。如果說一點都不喜歡她,那是假話。」
趙傳的歌聲結束很久,經過激烈思想鬥爭的王橋才從浴室出來。
吳重斌指了指桌上的薄餅,道:「這是晏琳剛送上來的,他們家的特色食品,我從小就喜歡吃。好多年沒有吃過了,今天是搭了王橋的順風車。四塊餅,我們一人兩塊。」
吳重斌洗澡時,王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在舞廳跳了全場,又在足球場追捉螢火蟲,再痛快地洗了熱水澡,肚裡存貨早就一掃而空。放在茶几上的薄餅散發著強大的不可一世的吸引力,他原本想等著吳重斌一起享用薄餅,等了一會兒,終於伸出了手。
外殼堅硬的薄餅內藏鮮美的肉餡,咬一口,唇齒生香,王橋幾乎是一口氣將兩張薄餅吃完,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無法抵禦女色也就罷了,居然連美食亦無法抵抗。」他給出一個貌似合理的解釋:「這或許是看守所的後遺症。」
夜晚,王橋做了無數個夢。
無數個夢雜亂無章,人物、時間、事件全部混在一起。在夢中,王橋在看守所209室裡坐板,聽到門外傳來咣咣的飯車聲音,門上小窗開啟後,露出呂琪的臉。呂琪面有戚容,似笑非笑,嘴裡說著什麼。王橋急於聽清楚呂琪的話,從床上站了起來。一個白臉漢子從背後重重地一拳打在背上。王橋顧不得追趕呂琪,與白臉漢子廝打起來。等到他追出看守所時,呂琪上了一輛小車。王橋奮力追趕小車,小車越來越遠,最終絕塵而去。他猛地衝進看守所,想和白臉漢子算帳,在走進看守所時,見到晏琳站在看守所門口。
從夢中醒來以後,王橋睡意全無,披了外衣,推開窗。冷風從黑暗的夜裡猛地撲了進來,讓其頭腦瞬間清醒。從五樓窗臺往下看,窗外是一排排整齊的高大香樟樹,燈光孤獨地從樹葉間穿出來,整個紅旗廠陷入沉睡之中。他腦子裡湧出「我終於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群中」的旋律,旋律一遍一遍重複,在腦中迴響。
六點整,大喇叭開始廣播。六點半是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新聞,隨後是紅旗廠新聞,播完新聞便是輕音樂。
吳重斌走出客廳時,見王橋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客廳窗邊,打著哈欠問道:「起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
王橋道:「每天都是這個時候起床,習慣了。而且廣播聲音這麼響,想睡都睡不了。」
吳重斌與王橋並排站在窗邊,看著窗外匆匆行人,道:「從我記事起的那一天起,廣播就是六點鐘開始。很多三線廠都曾經實行過軍事化管理,延續下來的傳統很難改,等到傳統改變,就說明廠子要出問題。」
紅旗廠廠區內散發著獨特氣息,這讓王橋覺得格外親切,道:「紅旗廠在這裡幾十年,早就生根發芽,說搬走就搬走,我這個外人都覺得無比惋惜。」
吳重斌拍著窗臺,道:「大勢所趨,廠裡上萬職工,加上家屬至少兩萬人以上,我們面臨的是生存問題。雖有不捨,也得毅然而行,這是全廠共識。我敢肯定,紅星廠搬遷也是遲早的事情。」
「也許吧。」王橋體會到吳重斌話語中的一絲悲壯。
吳重斌認真聽著音樂,過了半晌才道:「你今天不要複習了,等會兒吃碗牛肉麵,我們去燈光球場打籃球。不在學校,你總可以摸籃球了吧。」
昨天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愛情,王橋增添了無比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