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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神醫說,寫封信告訴她們陽縷醒了,速回,我想了想說:「不必。」
晏喜和陽織過得不容易,而大多數時候這辛苦的原因都與我有關。我原本虧欠了小織,後來又對不住晏喜,怎麼還捨得讓她們中途而返。
現如今南宮將軍青雲直上,盛卿樓因為我身死而全部被朝廷收編;又聽說劉月盈前不久設立了外門武衛都護府,是個利用地方武林勢力維護社會治安的組織,這樣做,地方上的不少軍隊便調到了金城編軍,用作制衡蕭家、南宮家軍權的籌碼。所以啊,晏喜陽織也就沒了威脅,自是隨意出遊、流連忘返,何必因為我而丟了興致。
一個月眨眼飛逝,歲末祭典很快就到了。沙鈺帶我提前三日到了金城郊野的地方住下,當天,我穿著沙鈺給我的正裝,戴著人皮面具,面不紅心不跳的混進了人群。
因這祭祀排場太大,在人群扎堆的地方護衛並不嚴格,只是讓大家依次站好,不得越界。嚴的是前面那些王公大臣和天子御駕,被御林軍圍的密不透風,看都看不到。
我跟在人群中尋找時機,一直等到祭祀儀式開始,所有人屏氣凝神的時候,才敢慢慢往前挪。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估計得有一炷香,隱隱約約望見宗親的儀仗——而皇帝儀仗還在更遠的地方,護衛極嚴,連邊角都看不見。
當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連見她,都是沒有資格的事情了。
第88章 86涼薄遲遲
雖然是臘月,裹著如此寬大厚實的衣袍走了這麼遠,難免覺得有些熱。抹了抹鬢角的汗水,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旁邊有個人突然碰了碰我。
「哎喲喂,澤郡王——可算是找到您了!」一個侍禮的太監看著我兩眼冒光,抓著我的袖子就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您這一聲不吭就不見了,真讓奴才好找啊!您好不容易來一次京城,可不能這時候出紕漏,再過半柱香皇帝就要上祭壇禮拜,到時候您要還沒到,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可快點兒吧!」
沙鈺給我做的這面具竟然是一個郡王的模樣?我緊緊跟著他往前走,一路暢通無阻,兩旁的護衛越來越多,終於到了宗室的儀仗裡。
「郡王,您的位兒在這。」太監指了指那空出來的地方,示意我站過去。親王在前,郡王在後,我這一排都是些面生的世子。也是,當年開國皇帝劉曜封了些功臣為王,封地都比較小。後來經過劉佩和劉月盈兩代的打壓,這些異姓王的封地越來越偏遠不說,本就少的實權也被全部架空;再後來,連每年的進京面聖都免了,就讓他們在窮鄉僻壤做個土皇帝,不愁吃喝的混日子。因此,這些人我都沒見過。
往前兩三排就是親王的位置,有一兩個熟面孔。可他們現在認不出我,也不用擔心。
兩旁的禮樂聲越來越大,在司禮監一級級的傳報下,祭天大典終於開始了。我抬起頭往上看。
這一抬頭可不得了——我竟然看見了皇帝的御駕的金邊。她離我很遠,要抬著頭眺望。眯起眼睛,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就這樣見到劉月盈了。只不過,是我能看見她,而她看不見我。她好像瘦了一些,寬大的龍袍也被改制,但精神氣還不錯。
她踩著祭壇的臺階一步步往上走,步伐沉穩,不緊不慢,後背挺的筆直。這是她一貫的風格,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打擊這種強大。默默看著她的背影,我現在才覺得,無堅不摧的另一個名字,叫做冷酷無情。對誰都無情,就沒有弱點了,自然無敵的令人恐懼。
她該跪下祭天了。群臣先跪,宗室其後,最後跪的是天子。
這個時候,劉月盈卻突然轉身,在如此高的祭壇上往下看,視線一覽無餘。她好像在找什麼,我嚇得趕緊低下頭,再也不敢抬起來。
她不會發現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