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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有人見過……」挽江侯與曇山對看一眼,想到那個自稱去了一趟仙境,躲過了一場滅頂之災的瘋子,「看來有些話,有人當是胡言亂語,有人卻真的信了——夏春秋必是見過那個人。」
「夏春秋本不應知道有這樣一方印,不應知道印在何處,更不應知道印幹繫著什麼,」曇山輕輕垂眸,「這等要緊事,我的師父不會告訴他。」
「這位大師,」挽江侯卻是突然笑了,抬手指著自己,「你看看我,這麼要緊的事,我也不應該知道。」
「…………」
「你肯告訴我,自然是因為你信我,」挽江侯笑得極是開懷,也不知是因為噎得和尚啞口無言,還是心喜於這人終對自己毫無防備,「是因為你知道,我沒什麼求仙問道的心思,誰會閒著沒事幹去折騰一枚印,拿天下蒼生的性命去賭一個玄而又玄、真假不知的傳說?」
「……長安印託存在宮中,你與當今天子親厚,不知你有沒有聽他說過,」曇山卻淡淡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這枚印背後有一個玄而又玄、真假不知的傳說?」
「沒有啊,若是有……」
「歷代天子許會口口相傳,這枚印極是祥瑞,印在宮中可保江山永固,這也是當年將印託存進宮中時,我師門的說辭,」曇山打斷他道,「我肯告訴你,是因為待到尋回這枚印,我不會再將它存入宮中。」
「……你沒見過文青,他絕非是你想的那樣愚昧。」挽江侯聽出了僧人的言外之意,話音驀然一冷——若說這普天之下,有誰敢以山河為局、人命作賭,那恐怕唯有人間帝王、江山之主——不僅敢賭,而且能賭,正是無上皇權。
「我見過他一面,是一位儒雅的明君,」曇山並不在意這位挽江侯也有對著自己冷言冷語的時候,只淡然點頭道,「我去見他,只為看看印是否確已不在宮中,貧僧亦知他令你隨我尋印,多半存有幾分監視之意,不過無妨,」僧人又微搖了搖頭,語氣不帶一絲冷厲,只似閒話般道,「湧瀾,只當是貧僧多慮,若真有日……你只需知道,我想帶著印走,沒人能攔得住我。」
「…………」
「我雖不知那印中是否真有所謂的仙境,但自能感應到那枚印每有異動之時,人間確有災禍橫生,」挽江侯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氣的,冷著臉不說話,便聽僧人淡色說了下去,「我是佛門中人,自不會輕易妄開殺戒,但若有朝一日……你……」
曇山本想道,你莫怪我不念舊誼,卻終止口不言。
「……文青不是那樣的人,你不懂他。」
邊湧瀾說來說去仍只是這一句,板著臉扔下一句話,便逕自下山去了。
曇山無言跟上,不疾不徐,跟在他身後半步之處,默然行至山腳,方開口道:「說起來……我師父晚年在寺中種了一架葡萄。」
「…………」挽江侯不回頭,不作聲,耳中卻一字不落地聽著,心說這和尚突然講起這事兒是要幹嗎。
「我師父說,他和他師弟……和夏春秋都喜歡吃葡萄,」曇山不鹹不淡地跟在他身後講道,「便是出家人,也會念一份舊情。一別數十載,師父晚年偶爾會道,也許哪一年葡萄果熟的時候,故人會回來看一看,便能再敘一敘舊情。」
「…………」挽江侯似有些猜著了這和尚的意思,又覺得猜也猜不通透,不由腹誹和尚就是神棍,一句話也要繞來繞去地打機鋒。
「湧瀾……」
「行了行了,」挽江侯也懶得再生一份沒影子的閒氣,擺手道,「你若難得想跟我說點閒話,就揀些吉利的說。你自己聽聽,你那話吉利嗎?」
「…………」
「你說你師父喜歡吃葡萄,那你呢?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