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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睡在正兒八經的床上,自打有記憶起,江弛予就跟著江小青四處流竄,這麼些年來他不是睡在地上,就是蜷縮在衣櫃裡,從來沒有在床上睡過一夜。
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江弛予卻沒有睡意,他側身往下鋪望去,下鋪的那個人已經睡著了。
鬱鐸平日裡一肚子壞水,睡姿卻意外地乖巧。他略微側著身子,蜷起雙腿,大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露出了白淨的下巴。
江弛予這才想起,他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想到這裡,江弛予輕手輕腳爬下床,從行李袋裡翻出一張小卡片。
那是鬱鐸的身份證,除了幾件破衣服,江弛予什麼都沒有從舅舅家帶出來,唯獨帶走了鬱鐸的身份證。
「還睡不睡了?」 鐵架床年久失修,鬱鐸被江弛予自以為輕的動靜吵醒,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
「這就去。」 江弛予沒想到鬱鐸會突然睜開眼,有些不自然地瞥開了視線。
「醜話說在前頭。」 鬱鐸不想當好人,也不屑去掩飾自己的目的,他承認把江弛予帶回來這麼一倒一賣,自己從中賺了點小錢。
他翻了個身,將手臂擋在眼睛前,說道:「你是我帶回來的,希望你今後踏實幹活,改掉你的那些』小習慣』,不要再動壞心思,更不要給我惹事。」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江弛予在江小青的逼迫下做了不少上不了檯面的事,坑蒙拐騙可以說是沾了個遍。
無論他的本意如何,如今被人當作小偷來敲打,也算是他應得的。
江弛予沒有再說什麼,他把手中的身份證往鬱鐸床上一丟,踩著鐵架爬上了上鋪。
這裡也不是他該待的地方,存下一點錢就走,江弛予在心裡想。
第7章 是他幹的?
鬱鐸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向來管生不管養,管殺不管埋。他把江弛予帶回來往泥水班組一丟,除了收錢的時候準時出現,就不再管他了。
工地上每個班組負責的工作內容不同,工作時間也有差異,除了晚上回到同一間宿舍睡覺,鬱鐸和江弛予平日裡也不怎麼打交道。
不過鬱鐸發現,江弛予在熟悉了工地生活後,開始早出晚歸,特別是晚上不知在忙些什麼,總是很晚才回來。
夜晚生活寂寥,除了鬱鐸自己這種鑽進錢眼裡出不來一毛錢掰成兩瓣花的,工人們出去找些樂子也屬正常,只要那小子不捅出什麼亂子,他也懶得過問。
轉眼就過了近一個月,四月即將來臨。工地上早早就收到通知,清明假期沒有放假,工人們怨聲載道,成群地聚在一起辱罵領導。
不過鬱鐸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沒有家可以回,假期與其窩在宿舍裡浪費時間,不如留在工地上多賺點錢。
鬱鐸十六歲入行,從業時間雖不長,但一直跟在經驗豐富的大工身邊幫工。他的腦筋靈,見機快,學什麼都很容易上手,早早就可以獨當一面。
鬱鐸今天的任務是和四毛一起做五號樓給排水的預埋,四毛破事多動作慢,鬱鐸帶著焊機上到現場等了近十五分鐘,他才磨磨蹭蹭地上來。
「怎麼來得這麼慢。」 鬱鐸接過四毛手裡的勞保口罩,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哥,上工時間還沒到,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要錢不要命。」 四毛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他指了指樓下:「不對,還有一個人。」
鬱鐸順著四毛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江弛予正在樓底給剛進場的水泥攪拌車裝導流槽,現在還不是上工時間,出來接車的只有他一個人。
這時他聽見四毛在一旁感慨道:「你帶回來的這寶貝真不錯,泥水那邊的老周整天沒事兒就誇他。別看他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還挺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