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亦有斯容(第2/3 頁)
月色曖曖,山上晚風瑟瑟,林木蕭索,玄衣男子緘口無言,沿著沒落的山道緩緩行上山頂,冷月堪破遠山之蒼茫,照得深林裡一片寒碧。
也就在這時,對面山下竟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人高聲道:“世路茫茫,紅塵冉冉,料青山未老,競惹朱顏妒。尚惜瑤臺遊子,縹緲飛鴻,雖解雪蓮苦,空寒天山路。哈哈,百年過客,寸心千古,節度使大人久別無恙?”
聲發之處,一青衣道士揹負長劍、踏著紛紛秋葉走上山來,望塵拜於玄衣男子膝前。
玄衣男子道:“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閣下不避斧鉞,丹心如故,請不必多禮!”
青衣道士俯首應是,從容半帶,背間長劍忽顫抖不已。
青衣道士驚道:“有人?”長劍半出寶匣,便要將那第三處呼吸斷送。
玄衣男子右袖一擺,搖頭暗示不可。
青衣道士眉印深陷,道:“是鈞天部的人物嗎?”
玄衣男子傲然道:“如何?”
青衣道士冷笑道:“逆天改命,豈容得屬垣之耳?但為苦系之樹,不由人不殺之。”背上白光閃掠,長劍疾向節度使懷裡飛去。
玄衣男子喝道:“放肆!”左袖隨披風起伏,將那柄長劍化作虛無。
青衣道士怒道:“可笑!這便是我主所謂的陳雷之交嗎?”
玄衣男子道:“若非,則令主何?做你的劍下之鬼嗎?”地起氅羽之波瀾,將懷中男孩輕輕放下。
青衣道士聽罷大驚,細細打量身前這個孩子,痴痴的道:“什麼?他……他就是我的主人?可為什麼……為什麼……”
玄衣男子悽然道:“天運因其蒙溺六十餘載,豈無不苦之人?況生命本就是直立於痛苦之上的,夫復何言?還望閣下莫為己甚。”
青衣道士身形顫抖,搖頭不言,屈膝在主人年幼的臉頰上細細撫摸,不禁潸然淚下。
玄衣男子喟然太息,也似繁星聽了都覺消沉,道:“孤挽閣下四十年之壽辰,授生殺大計,意欲清塵緣,歸魂魄,使閣下不為世事所繫,免蹈故友非意之挫折……”
青衣道士聽到此處,心裡又羞又愧,一咬牙,眼前淚水盡數無蹤。只聽他決然道:“請大人放心!小人既受十二年之戒,扶主克兇,自當義無反顧。今夜山下之事,全責小人罪愆,日後如有再犯,教我身填九淵,永世不問生死。”
玄衣男子不置可否,道:“孤轄領月宮,舉地無人,縱使孤獨,也奈何不了你,閣下務必自囿。”
青衣道士應是,道:“大人視天下如掌上觀,小人以萬物為塵土,無不遂心快意,為世所妒,孑身孤苦,原屬難免。只是小人身處蟻穴,尚可求存,而大人受罪無形,鼎魚幕燕,唯恐遭叛黨亂臣所害,切請大人珍重。”
玄衣無名不答,撫觀手掌上的劍痕,那傷口已如雲開後的霽霧,消失不見,乃問道:“孤記得閣下創立之初,他曾賜你一柄寶劍,此劍現在何處?”
“尚還擱在東荒亭裡。”
“顧惜舊主之情,捨不得用嗎?”
“或許是吧!”因月光之寒,青衣道士遂仰視天上孤輪。
玄衣男子亦昂首望月,問:“東荒還一如往昔吧?”
青衣道士搖搖頭:“人去樓空,那裡已是衰陽與荒草的天下了。”
玄衣男子頷首慘笑,道:“這等意境,與吾三人多少相同。”
三人聽畢慨然,皆作司馬牛之嘆,極目遠山霧靄,覽蒼月雲海於無遺。
“原生地的風景,到底不過‘情懷’二字,比諸藍郡自無不可,但之於外境的霜城,無非是節婦之於少女,明豔端莊,卻終乏楚楚誘人之態。”
青衣道士低聲道:“其地其風,早也與我無關,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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