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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章正要依依不捨地離開。
內侍開口道:「陛下要五皇子也一同前去。」
「是嗎,正好。」宜章當即就轉過身來。
「江央拜見父皇。」江央公主被皇帝召見,她垂首上前,濃密的烏髮覆在雪白的後頸上,柔順的垂順而下。
「江央,你同你的母后,真的是越來越相似了。」
「兒臣不及母后貌美。」江央公主不知道,何時父皇會為她賜婚,父皇如今的喜怒不定,陰晴不明,她便一直要惴惴不安。
不,若是父皇直接言明,她才更是要神思不安的。
此時又提到了母后,讓她如坐針氈。
宜章微微咬著牙坐在下面,少年的脊背挺直,宮人在後面侍立。
「你還記不記得,父皇從前哄著你放紙鳶?」
江央公主眼眶一酸,深深地垂下頭顱:「兒臣年幼,已經不記得了。」
皇帝點點頭,倒也沒有什麼不滿,只是淡淡道:「噢,是啊,江央已經長大了,該有駙馬了。」
陸危幾乎一瞬間,渾身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
隨後喬婕妤呈上一杯溫酒,這才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果然不再提為江央公主賜婚一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燃著百合香的纏枝牡丹翠葉燻爐香爐裡,細薄的煙霧裊裊升起,又被長袖掠過而拂散,是宜章站了出來:「父皇……」
皇帝好似此時,才想起了兒子也在這裡:「啊,宜章也在這裡。」
宜章五味交雜,只能勉強笑了笑。
江央垂下眼皮,看著白玉纏枝碟中的荔枝,溫文爾雅地問道:「這是宮裡的荔枝,何時長得這麼好了?」
「回殿下,這是下虞的大長公主府派人加急送來的。」黃內侍低下視線,笑眯眯地作答道。
都城這邊不是沒有荔枝的,宮裡就有的種,但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裡的荔枝長出來,總是不如上貢來的。
赫樞坐在上面歪著身體,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一雙兒女,又像是一隻打盹的貓頭鷹。
宜章吃了一顆又一顆,他是喜歡荔枝的,聽見黃內侍的解釋,沒心沒肺地說:「果然還是下虞的荔枝,味道更甜汁水更飽滿。」
赫樞出其不意地問道:「宜章喜歡荔枝嗎?」
宜章才想起自己和阿姐在琉璃泉殿呢。
他立馬將笑意收斂了一些,語氣謹慎地作答:「兒臣自然是喜歡的,聽到是荔枝,便同阿姐一道來了。」
「江央呢?」
「兒臣也很喜歡。」江央沒有半點敷衍,總不能讓她去種荔枝就是了。
皇帝扶著額頭「唔」了一聲,又開始不說話了,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宜章小心翼翼的,不太敢去吃了。
江央就開始親手給他剝了,宜章驚詫地接過阿姐遞來的荔枝時,赫樞出其不意地咳了一聲,嚇得兒子嘴角抽了一下。
黃內侍笑了起來,赫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也滿意了。
「對了,上次芙蓉宴名單選出的人呢,全部作廢了。」赫樞沒有和他們說起謝家,只是簡單的告訴江央,上次她選的名字都作廢了。
宜章驚得低咳了一聲,他錯愕地抬起頭,以滿是費解的目光投向父皇,企圖得到一個回答。
江央則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江央埋怨父皇嗎?」赫樞沒有理會宜章,而是依舊在同江央說話。
這話問出口,聽起來還挺關愛女兒的,只可惜,落在一雙兒女的耳朵裡,唯有誠惶誠恐。
江央斂了斂氣息,泯然一笑,柔聲回答:「兒臣無怨,君父天恩,」
赫樞看得出她眼裡的光芒,並不似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