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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再有什麼疑問,幾人收了聲,屏息凝神,匍匐在床下。幸而國師府闊氣,這床頗大,否則還真藏不下三個人。
這種情形令清昭想到上一回,她藏身在太子書房的榻下時,與今日如出一轍,心中不由感慨,就在那短短的幾個時辰裡,很多事情都變了。
忽然,她感到手臂被人輕輕地握了一握,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轉過頭去,正對上雲涯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澈瑩亮。
沒有人說話,他們只是互相注視著,清昭牽了牽嘴角,雲涯也回給她一個笑。
清昭頭腦裡不禁冒出一個想法,像師父這樣的人,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會害怕嗎?
好像自從她認識雲涯起,他就是一個雲淡風輕的性子,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從來不訓她,也從來不著急,好像一切事情他都能處理妥當,也只有在清昭入宮的事上發過脾氣。他簡直是一個完人,一個和弱小的她形成鮮明對比的人。
自幼時以來,只要在雲涯的身邊,她就總是感到很安心,以至於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究竟是真的強大無畏呢,還是將不願讓她看見的情緒都掩在了那雙眼眸中。
她忽然覺得,雖然與他相處七年,她對他的瞭解卻依然很少,也許就像天下的徒弟一樣,她太習慣於依賴師父,不害怕在他面前盡情暴露自己的弱點,享受他的保護,而師父嘛,好像生來就該是頂天立地的,不需要她去操心什麼。
可能是光線太暗,眼睛有些酸了,她眨了眨眼。等這件事過去,回到玉闌峰上,她想好好地去了解他。沒關係,他們還有大把的光陰。
就在此時,門開了。
第五十五章 垂成
在門被推開的剎那,清昭的全身都繃緊了,她認出了國師的腳步聲,沉穩,緩慢,正如她在東宮聽見過許多次的那樣。
&ldo;參見國師大人。&rdo;子歸的聲音較之平日,在溫文之餘,更添了幾分難言的柔順。
&ldo;嗯。&rdo;國師應了一聲,沒有更多言語。
&ldo;小人替您將這狐裘脫去罷。&rdo;
國師沒有出聲,片刻之後,清昭便聽見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子歸走了幾步,似乎將狐裘放在了一邊。
&ldo;外面天寒,我沏了普洱,大人可要先飲一杯?&rdo;
這樣的子歸,令清昭的心都揪了起來,即便是她,也是忍不下這口氣的,何況子歸百餘年來都是清高的修仙弟子啊,他是怎能受得下這樣的屈辱的。
國師彷彿極輕地笑了笑:&ldo;你倒很懂事,好罷。&rdo;
清昭心裡面,倒是有些佩服國師的,因為就她所見,太子之前送與國師做面首的那些男子,實在平凡得很,此刻他見了子歸這般天人容貌,竟能如此淡然,還是很有些修養的。
她聽見斟茶聲,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想像子歸是如何乖巧地將茶盞奉與國師,正如一個面首該做的那樣。
只是下一刻,長劍出鞘便如龍吟。
藏身許久的三人幾乎同時魚躍而出,電光火石之間,清昭已將屋中情形盡收眼底。
國師坐於一旁的茶几旁,墨青色衣袍沉沉,手中端著茶盞,堪堪舉在唇邊,在黃金面具的遮擋下,看不見他的神情是驚懼抑或震怒。子歸本藏於外袍下的劍,此刻裹挾著噴薄的法力,直向他心口而去。
沒有人以為他這一擊能夠得手,三柄劍從不同的方位向國師刺去,光華熠熠。每個人都毫無保留地傾盡了畢生修為,所過之處劍氣激盪,像清昭這樣修為弱的,已經被震得有些氣血翻湧。
然而她的劍尚未近國師的身,便見眼前墨袍一卷,不過是國師一個起身的工夫,她眼睜睜地看著子歸猛然向後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