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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旋律的聲音,白船航進了西面玄武岩石柱間的迷霧裡。而當音樂停止,迷霧消失時,我們看到的卻不是克修利亞,而是一片洶湧澎湃、無法對抗的海洋。我們的三桅船裹挾在水流裡,被無助地沖向了未知的目的地。不久,我們聽到了遠方瀑布發出的如同雷鳴般的聲響,我們的眼睛看到前方地平線上一座可怖瀑布激起的宏偉浪花。全世界的海水都在那裡注入了無底的虛空。這時,蓄鬍子的男人臉上掛滿了淚水:&ldo;我們拋棄了美麗的索納‐尼爾,我們再也不能看到它了。諸神比人類更偉大,他們獲勝了。&rdo;面對終將來臨的撞擊,我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隻翱翔在天空中的鳥‐‐它那嘲弄我的藍色羽翼彷彿已經越過了水流的邊緣。
撞擊之後是一片黑暗,我聽見人類與非人之物的尖叫。狂暴的風自東面湧來,凍得發抖的我蜷縮到了腳下潮濕的石板上。這時,我聽見了另一聲撞擊,並且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蹲在亙古之前離開的燈塔平臺上。平臺下方的黑暗裡隱隱約約地浮現出一個巨大而模糊的輪廓‐‐那是一艘船,撞毀在了危險的礁石上。而當我注視著那堆殘骸時,我發現燈塔,自我的祖父開始守燈以來,第一次熄滅了。
在那晚剩下的時間裡,我登上了燈塔,卻看見日曆依舊停留在我啟程離開的那一天。黎明時分,我走下了燈塔,想去看看礁石上的殘骸,但卻只看到一隻死去的奇怪海鳥與一根破碎的桅杆‐‐那海鳥的顏色就像是蔚藍的天空,而那桅杆比浪花或山巔的積雪還要潔白。
在那之後,海洋再也沒有對我說過任何秘密;雖然滿月又升起了許多次,但來自南方的白船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竹子 譯)
街道
the street
本篇小說寫於1919年底,是在洛夫克拉夫特寫完《白船》之後不久寫成的,於1920年12月發表在《狼獾》雜誌(the wolvere)中。儘管這篇小說被冠以&ldo;寫實小說&rdo;之名,其實其內容也透露出洛夫克拉夫特受鄧薩尼勳爵作品的影響,尤其是從《戰爭的故事》這篇小說中對戰爭的隱喻描寫即可見一斑。洛夫克拉夫特曾提到,該小說的寫作靈感來源於波士頓警察罷工事件,該事件從1919年9月8日一直持續到10月才結束。洛夫克拉夫特的這篇小說中透露出對外來人口的恐懼感,他認為外來移民大批湧入美國,對美國的治安造成很大壓力和威脅。也正是因為帶有這種感情色彩,這篇小說在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中算不上是很好的作品。
總有人相信世間萬事萬物皆有靈魂,也有人相信這世上不存在靈魂。我不敢說我相不相信靈魂的存在,我只想告訴你們街道的故事。
那些胸懷榮譽,充滿力量的人建造了這條街道。我們家族裡那些英勇的男人們來自海上的福島。一開始他們來的路是在海邊定居的樵夫反覆走出來的。後來,隨著更多的人來到這裡尋求可以定居的地方,陸續有人在北邊建了很多小房子。建造房子的原材料都是從森林裡找來的結實橡木和山上撿來的堅硬石塊。房子建造得這麼堅固是為了抵禦潛伏在附近的印第安人,他們會用火箭發動襲擊。由於受不了印第安人的反覆騷擾,他們逐漸搬遷到了街道的南邊。
街道上到處都是戴著圓錐形帽子面色凝重的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手裡拿著步槍或者獵槍,而且他們的妻子們也戴著帽子,就連孩子們也像他們一樣表情嚴肅。到了夜晚的時候,這些人就跟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們圍坐在巨大的壁爐跟前,閱讀並且交談。他們閱讀的東西很簡單,但是能帶給他們勇氣,也鼓勵他們做善良的人。就是靠著每天這樣閱讀,支撐著他們一天天地征服叢林、耕種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