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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八娘原本計劃在新年前拿給他們穿上,但現在她想讓十七郎和旭兒穿上新毛衣出門。可是最近淮北大營也好,王府也好,事情都非常多,白天擠不出太多的時間,只能在晚上趕工。
織了一會兒,盧八娘停手拿起來看了看,又拿著十七郎的一件舊衣比了比,大小合適,樣子也好看,她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心裡想著,今晚多熬一會兒就能織完了,明早父子兩人出門前讓他們穿在裡面,總能多擋一些風寒吧。
&ldo;王妃,你怎麼還沒睡?&rdo;
盧八娘吃了一驚,司馬十七郎竟然又走了進來,她不假思索地將毛衣藏到了身後,掩飾地反問:&ldo;你這個時候進來做什麼?&rdo;
司馬十七郎被問了得怔住了,盧八娘帶著兒子一向睡得很早,他回前殿看看書後時常還會轉回來,當然平日他只是在外面走走,以此方法解一解相思之苦,但今天他見殿內燈火通明,便好奇地進來了。
這種丟人的事司馬十七郎當然不會說實話,他上前一步將盧八娘藏起來的毛衣拿了出來,問:&ldo;這是什麼?&rdo;
盧八娘急忙搶了回來,&ldo;小心別弄亂了。&rdo;
&ldo;這是衣服?&rdo;司馬十七郎第一次見到毛衣,左看右看猜測道:&ldo;是給我的?&rdo;
&ldo;牧場那裡送來的羊絨,又輕又軟還特別保暖,我讓人捻了線織成衣服,明天出門前穿在裡面。&rdo;已經沒有必要再藏了,盧八娘一面答著,一面低頭將毛線理順,又織了起來。
司馬十七郎輕輕地摸了摸那件毛衣,細膩的手感讓他不由得擔心自己的手太粗會將衣服弄壞,原來王妃不睡是因為想在夜裡將衣服做好給自己穿上,真是太辛苦了,他想再將王妃手中的衣服拿下來讓她去睡,可半途又改了主意,自己坐到了王妃身邊,盯著臉色微紅,看也不看自己的王妃說:&ldo;我陪著你。&rdo;
盧八娘放下毛衣,回了內室將自己的被褥拿出來鋪好,向司馬十七郎道:&ldo;明天要趕路,你躺下陪我吧。&rdo;
司馬十七郎依言躺了下來,但是他在炕上蹭來蹭去很快就蹭到了盧八娘身邊,把臉貼到盧八孃的身側,笑問:&ldo;從沒見過你這樣做衣服的,真是好奇怪!&rdo;
盧八娘小心地將竹針挪開,拍了他一巴掌道:&ldo;你離得遠一點,小心針扎到。&rdo;
&ldo;你放心吧,扎不到我的。&rdo;司馬十七郎才不肯離開呢,說著湊得更近了一些,&ldo;我就是看看你怎麼把一團線繞成一件衣服的。&rdo;
其實司馬十七郎對於編織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同這個時代的男人們一樣認為fèng紉之類的事情完全是女人的事,男人根本不必去管。但他特別喜歡看盧八娘為他做衣服時的神態,那樣的柔和,那樣的靜謐,讓他的心幸福得快要飛上天。
如果能夠再做點別的就更好了,司馬十七郎拼命壓制住他心中的渴望,他的孝期還沒滿。這時他的心裡又升起了他常於夜深人靜時無數次思索的問題,自己一直堅守父孝是值得的嗎?
父王最後幾次見他時,看向他的目光早已經沒有一點慈愛,不是滿滿的恨意就是徹底的無視。因為自己沒有起兵扶佐他稱帝,父王對自己最後的一點父子之情也沒有了,此後的他完全不想認自己這個兒子。
司馬十七郎早已經完全清楚,當年自己離開京城時,父王沒有一句祝福,也沒有賞賜一石糧食一匹帛,在他心裡根本不關心自己會不會死在淮北,可能他還有盼望自己死在淮北?
自己在淮北拼著命立下的軍功已經為父王贖罪,各種戰利品中最好的也送到了齊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