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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上週為禮時能占上風之處,大約就是對方仍舊輕看了他——或是心安理得,便可將當初船難一事揭過。
可他說不得還要出京半年,這臉面不能眼下就此撕破。
「老大人也該得了信兒,往南江清查田地的人只查出了些畸零地,並無所獲。」
鍾應忱笑著:「不瞞老大人,聖上心氣高,這會打了臉,這個坎他過不去。當日聖上曾言,若我能將南江魚鱗冊重清一遍,這一關他自會保我,可南江——」
他看著周為禮,慢慢道:「太難查。」
周為禮好似被無聲一擊,剛才的話言猶在耳,這會鍾應忱這般說,分明是知曉對南江境況一清二楚,咳了兩聲,正要說話,又讓鍾應忱輕描淡寫擋了去。
「哪個大族延綿百年,不以田地為本?既然已成仕宦,自然要為族中考慮,歷朝如此。可聖上才二十,只硬查一回南江卻這樣作結,怎能沒有氣性?臉面上怎麼下得來?老大人也該想想。」
周為禮紫脹了臉,想衝口冷笑。
誰人不知嚴家合族都在南江,這會直接遣人去查,不外乎是人還好好站著,就已經從頭頂上開始埋土,殺豬還要叫兩聲,嚴家怎麼可能坐看著脖子勒住自家人!
鍾應忱終於推心置腹:「兩邊硬槓著,總是不好,過得幾日,聖上便會下旨,著現在在南江的兩位大人轉道淮水、豐縣等地繼續清查魚鱗冊,我也一同過去,便揪出點邊角,也是全了聖上臉面。」
周為禮面色略緩,意有所指:「是麼…」
淮水豐縣雖也在江南兩道,卻多山多雨,算是個下縣,既沒什麼大族在此,也少出朝中為官之人,若果真如此,倒像是在耍脾氣了。
鍾應忱思索片刻,誠心誠意道:「大人,聖上雖有些任性,卻仍舊想做個明君——總是申公與先皇挑了許久的太傅,從幼時就讀聖賢長起來的,怎願做紂桀之輩?該聽的自然也聽,可終究也有些意氣,不願總受人擺布。咱們周家到底是做天子的臣下,逼之太過…總不大好罷。」
周為禮終於露出笑意:「你心中有成算便好,這回出去,總得許久,我讓人挑幾個好使的隨你去,你媳婦在這裡一人住著總是不爽利,倒不如讓老二媳婦下了帖子請上門來住,有家裡照看,也好給你減憂。」
池小秋一時炸毛,手一撐就想跳起來說我不去。
可鍾應忱瞧一眼,她就坐了回去。
鍾哥不可能讓她吃虧。
果然,鍾應忱溫言道:「這不妥當,眼下冒籍一案已結,可不知是否有人心存疑惑,我同家裡走得過近,反給家裡招風。且聖上看了…若心裡過不去…」
「也有理,」周為禮點頭嘆道:「可惜你不能去你母親靈前看一看,同她說一說話。」
池小秋知道不好,忙搶上來攥住鍾應忱的手,敷衍笑道:「謝老大人這般想著,已晚了,可有什麼想吃的,我來做。」
周為禮這才察覺留得太久,若等旁人都回來難免招眼,便起身:「不必,家裡已留了飯,有事便寫信來,莫讓我和…」
才要拿周大老爺也來表示一下感情,但觸到他陰沉臉色,也看不出什麼掛念,便改了口:「莫讓家裡掛心。」
周家的馬車一走,鍾應忱便將他們帶來的各色禮物都盡數扔了出去。
「明兒找人來,把這椅子和書案都賣了,換新的!」
鍾應忱只覺連整個屋子都讓人難以忍受起來:「咱們收拾東西,晚上就去高兄弟那住。」
又囑咐池小秋:「若是到時候周家來人請你上門,便推出去,其他的自有我來說。」
頓了頓,又重重添了一句:「只要周家過來的,見都別見!」
池小秋透過她這麼多天的觀察,得出了一個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