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要噶我腰子(第1/2 頁)
1998年,7月,仲夏。
北方邊陲小城,牧業公司家屬樓,三樓左手邊,北向臥室。
今年彷彿比往年都要熱上一些,才剛剛早上8點,就已經悶熱難耐,就連一貫清涼的過堂風裡都夾著一股子熱氣。
沈燁翻身坐起,抹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珠子,略微有些失神,晃了晃腦袋,瞳孔才慢慢聚焦。
老舊掉漆的立式擺頭風扇,立在床頭,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吱嘎吱嘎倔強的搖擺著。
身下是一張一米二寬的實木床,藍白格子床單,同色的枕巾,雖然依然乾淨,但是藍色都已經有些泛白了。
床尾的位置,靠牆放著一套漆成天藍色的實木桌椅,油漆有些斑駁,桌面上整齊的擺著一些書籍,還有一臺銀灰色的燕舞牌錄音機。
這可是沈燁所唯一擁有的家用電器,當時好像還有一句膾炙人口的廣告詞:
“燕舞燕舞,一起歌來一起舞!”
買它的時候,沈燁正上初中,家中條件尚可,後來趕上了下崗大潮,父母雙雙下崗,入不敷出,日漸拮据,也就再也沒添置過新物件了。
牆上還掛著一個香車美女的掛曆,有點諷刺,沈燁下床,光著腳走到跟前,手指在日期上輕輕的巡索了一下。
“今天是7月8號,暑假的第二天,再開學,就是高三,我的人生至暗時刻。”
彷彿是回憶起什麼恐怖的事情,沈燁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由咬緊了牙關,攥住了拳頭,眼神逐漸變得冷冽起來。
洗手間裡,沈燁直接用涼水衝了個涼,鏡子裡的少年生了一副好皮囊,英俊,硬朗,修長,健碩,只是眼神過於深邃,有著與年齡不符的陰沉。
摸著如同巧克力一樣的對稱腹肌,沈燁眼神複雜,百感交集,過了好久才長吁了一口氣:
“回來,真好。”
狹窄逼厭的廚房裡,天藍色的可摺疊餐桌,半折著,上邊扣著一個綠色的紗網菜罩。
重新刷過油漆,和餐桌同色的實木凳子,坐上去頓時就吱了一聲,如同是垂死之間,痛苦的呻吟聲。
苦笑著搖了搖頭,沈燁清楚的記得,這幾把凳子還都是從平房搬家時,一起帶過來的,比他的年齡都大。
菜罩裡是老媽給他留的早飯,一碗小米粥,一個饅頭,一碟自己家炒的榨菜,還有兩片色澤明豔,琥珀色的醬牛肉。
看著眼前的牛肉,無數的回憶湧上心頭,沈燁瞬間就紅了眼圈,鼻子發酸,淚水蓄滿了眼眶。
這牛肉,老媽自己醬的,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吃,一天三頓,沈燁幾乎頓頓都有。
老媽說塞牙不愛吃,老爸說胃疼消化不了,這種情況自從父母下崗,一直持續到他出事,整整2年多。
把牛肉放進嘴裡,用力的咀嚼著,沈燁淚流滿面:
“我特麼可真該死!我當時怎麼就那麼混呢?”
什麼事最可悲?子欲養而親不待,比這更加可悲的就是,一直到親不待,子都沒有養的能力。
沈燁就是這樣,輾轉蹉跎大半生,直到父母離去,他都沒有能力去盡一個子女應盡的責任。
“老媽,老爸,我錯了,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你們過的那麼辛苦。”
未來的9月22號,是沈燁家的至暗時刻。
沈燁的成績一向優異,還是籃球校隊主力,出類拔萃,人長得又精神,樣樣出挑,是家裡的驕傲也是希望。
可是,就在這一天,沈燁家的天突然就塌了。
這天晚自習後,回家的路上,沈燁被人從身後用板磚拍倒了,差一點變成植物人,還花了臉。
到底是誰幹的?由於當時天黑,又沒有目擊證人,查來查去也沒個結論,最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