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三十五)演戲(第2/3 頁)
終究,她還是狠心的人。
撫了撫小腹,她只能許諾下輩子、下輩子你來,母親一定給你所有的疼愛。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頓,似有感愧,不知是為了從前之人的遺憾,還是為了眼前之人迷濛的雙眼。
他的語氣遲遲如深秋清晨迷濛的霧:「你還年輕,會有的。朕、會再給你一個孩子的。」彷彿是怕她不信,又道,「你看,婉妃又有孕了。」
邵瀅看著他的眼睛,深深的看著自己,卻又像要透過自己看向遙遠的未來或者過去。
在這一刻,她方篤定,他的計劃會很順利。而她,即將成為計劃裡最關鍵最完美的棋子。
他的棋子,她樂意的角色。
邵瀅目中有深深的期盼,伸手撫了撫皇帝的頰,緩緩一笑,笑色宛然如梅:「臣妾知道,會為自己和陛下生下一個可愛的小公主。」
皇帝微微挑動眉梢:「不求皇子?」
邵瀅搖了搖頭,笑色有了春寒料峭的微凝:「做一個受父親偏疼的女兒,不必憂心天下福祉,不必遠嫁和親,將來嫁的如意郎君,相夫教子,恩愛一生,足矣。臣妾這輩子沒能得到的,就讓女兒替我做到吧。」
鹿鶴同春的長窗在光線下落下吉祥如意的薄薄剪影,在宮裡,所有的雕紋都帶著很好的口彩,皇帝面龐上的笑色與溫柔,在光影裡卻有了明暗不定之意。
他伸手,解了她衣襟上的紐子,將華服自她肩頭剝落。
指腹似花畔的蝶,欲觸不觸著她燙紅,神色的柔和與他眼底的淡漠與審視有截然不同的溫度:「皇后越發不成體統了。紅成這樣,很痛吧?」話音未落,也不等她回答,旋即又道:「阿芙不恨她們麼?」
阿芙,是邵瀅的乳名。
以花瓣的柔婉堆砌起的閨秀的乳名。
除了母親,便再無人喊過。
那一年的夏日,荷花婷婷時,她曾讓那個少年郎這樣喚她。
他的聲音溫柔而清泠,彷彿春日山澗的清泉,伶仃悅耳。
可被眼前人、本該是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一喊,邵瀅卻只想吐。
自窗欞縫隙往外望了眼,是與殿中截然不同的春日錦繡,那樣好的日頭,終究曬不到心裡。
邵瀅垂了垂眸,並不哭泣博憐惜,只眉心微擰了須臾:「多謝陛下關懷,無礙的,這紗袍不怎麼吸水,不嚴重。」
他問的不真心,她做侍妾的卻得感激他的垂下關懷。
她當然明白皇帝的話是在試探。
她與母家的關係旁人不知,皇帝這樣多疑的人如何不將枕邊的人暗查的一清二楚。
又如何會不知她與所謂的母家,不過明面上的和睦罷了。
他在問,你既然恨你的繼母,又怎麼會去替她的女兒討名分?
更何況,大家都清楚,她的孩子會保不住,甚至連追究罪責也不能是因為皇后和太后。
她這時候去椒房殿,難道不是為了刺激皇后犯下錯誤麼?
他在探究,她在算計皇后之餘,是不是也在算計他。
看,皇帝多疑的眼神是從來不會缺席於任何一個人身上的。
或許連她們都看得懂的所謂「蓄養軍隊」是太后栽贓給沈娘娘,以替皇后鋪路,可那樣的罪名,其實皇帝也曾相信了吧?
所以,他可以那樣輕而易舉的把髮妻廢棄。
畢竟一個在戰場上替他出謀劃策的皇后,在百姓眼裡頗有威望的皇后,他是忌憚的吧?
可他卻又自以為皇恩晃蕩的保留了她太子妃的封號,這些又對沈家的人多加封賞。
或許,這也不過是在給定國公府警告,告訴他們,不要來觸及他絕對的威勢。
天家,總是能將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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