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七十)復位皇后(第1/3 頁)
他有預感,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李雲海。
若是他,最終目的便是為了從他手中把江山搶走,如今目的達成,也便沒什麼不可攤牌了的!
可秦宵方才的那一笑,分明是有深意的,是得意而譏諷的!
為什麼那個人還是不肯露面?
除了這些人為了李氏江山、為了灼華,還有誰這樣恨他?
那些早年裡死在他算計裡的人,誰有這樣大的能耐,能讓沈禎和太后都成為他手中的棋子?
這樣的看不破,讓手握乾坤二十餘年的李彧心頭憋痛不已。
陰翳的唇線旋即嗤笑起來,「難怪要朕親自頒布詔書了。」
「朝臣宗室都有自己想要扶持的旁支郎君,沒有李巖,還有盤踞京中的親王叔伯。忽然冒出個失蹤了二十多年的先太子嫡嗣,還是太后和岳父大人扶持起來的,將來得勢的還是那幾家門閥。」
「那些人算計了那麼久,得不到任何好處,怎麼會甘心。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太子遺孤,怕是不能服眾啊!怎麼,你們背後之人沒有為你們相處完全之策麼?」
周太后慢慢而笑:「李氏子孫有先祖庇佑,自然會逢凶化吉。新帝有國公和蔣家、魏家等清流朝臣輔佐,有彧哥兒殺伐果決的手段,自會穩坐朝堂。」
李彧掀了掀嘴角:「朕可不敢當太后如此讚許!」
周太后微頓下的目光幽淡如星火,「也是他、有一個好嬸娘啊!」
有須臾的靜默,似乎都沉靜在了回憶裡。
燭火不甘寂寞的一跳一跳,將殿中紫色崑山細紗的重重輕紗映出暗紅之色,深沉的彷彿一潭深淵,要將人吸進去。
李彧的嗓子裡好似被毛栗子刺了一下,有微痛的沙啞,掀起了一個複雜的笑色:「到最後,朕竟是輸在了阿寧手裡!」
周太后緩緩撥弄著珠子,深翠的色澤在燭光裡依然那麼沉穩的流轉著流光,慢慢唸了幾句經文,淡笑慈悲道:「因果輪迴,都是註定。」
李彧似乎聽出些什麼來,轉首看向沈禎:「岳父為了阿寧,甘為旁人手中的棋子,從閔長順的死開始,到今日,整整六年,這一局布的漫長。」話鋒一轉,「岳父不怕執棋之人卸磨殺驢麼?」
在那墨藍如海的天空底下,王侯將相,螻蟻乞丐,也不過卑微如芥。
到了最後,終是塵歸塵,土歸土。
沈禎緩緩抬眼,直視著他,冷漠的眸光裡乍然迸起燎原之火,有吞天滅地之勢。
那是李彧數十年來從不曾在這個冷靜自持的舅父眼底見到過的,強烈到幾乎失控的情緒。
然後他聽到沈禎斷然而心甘情願的回答。
「甘願奉上性命。」
李彧一怔,越發心口墜墜似懸了一根巨大的冰柱:「那個人,到底是誰!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沈禎的聲音極是薄淡,可那樣額薄淡裡有銜了幾分溫慈,只是那樣的溫慈並不屬於李彧:「你沒有必要知道。」
李彧的銳利在這些人身上彷彿失去了所有的作用,眼底的漆黑慢慢彌散,似乎要將他吞沒。
這些年,他身邊有無數的算計,卻從未有一個人能真正從他眼底溜過而不留下任何痕跡的。
可這個人,他盤剝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失去掌控的感覺,似火舌,撩過他的心頭,將一股氣死死悶住,發不出,梳不散,恨道了幾點亦是無可奈何!
靜女官從外頭端了只冰鑿的碗來,裡裝了一槲明珠,映著冰的晶瑩剔透,在太后的手邊耀起清亮而冷白的光線。一時間,都將燭火的微黃都壓了下去。
後半夜的風慢慢有了夜露的涼意,徐徐自長窗吹進,燭火的搖曳也影響不了那一捧冷光的明亮,唯有那五隻燻球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