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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酒壺已經空了，連最後一滴酒都倒進了酒杯中，被人一飲而盡。

桌邊那人放下酒壺，提起另外一個酒罈子，一掌拍開了封泥倒酒。

他忽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姜希夷，正視著她的目光，不過一眼，他就覺得身處最殘酷的嚴冬，寒風如劍，一劍一劍刺進了他的身上，寒意從那被刺穿的傷口之中狠狠灌進了他的體內，隨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全身，緊緊鑽進了他的骨髓裡。

徹骨冰冷。

他經歷過最冷的夜，也不過剛剛令他覺得寒冷，覺得害怕。

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徹骨冰冷究竟是什麼感受。

那人立刻錯開了自己的目光，又倒了一杯酒，想掩蓋掉自己剛剛的失神。

忽然，他說道：&ldo;你要不要喝酒？我請你。&rdo;

他心裡非常清楚，現在藥效還沒發作，若是直接同姜希夷對攻，自己也很難招架得住，倒不如拖延時間，轉移她的注意力，到時伺機而動。

姜希夷輕輕嗅了嗅，道：&ldo;這是山西太原城北林三娘釀的水凝碧？&rdo;

那人扯起嘴角笑了笑，道：&ldo;果然識貨。&rdo;

他笑的很僵硬，似乎他很少笑一樣。

這是事實，不過他心中此時卻隱隱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笑出來。

姜希夷接著道：&ldo;這是埋了二十年的水凝碧。&rdo;

那人點了點頭，抬起手來，道：&ldo;請坐。&rdo;

姜希夷腳下沒有移動半步，也沒有坐下去。

寒風捲起，從那扇開啟的門沖了進來，姜希夷飛揚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半張臉，但依舊沒有遮住她的雙眼。

她的目光卻比這寒風更可怕。

那人當做沒看見姜希夷的拒絕一般，繼續道：&ldo;風似乎越來越大，天也越來越冷了。&rdo;

姜希夷道：&ldo;也許吧。&rdo;

那人道：&ldo;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坐下來喝口酒暖暖身子，在這天的天氣中，誰都不會拒絕一口酒，更何況還是水凝碧。&rdo;

姜希夷道：&ldo;冷不冷對於我來說都一樣，反正我很少會感覺到冷。&rdo;

那人臉上不禁露出詫異之色，道：&ldo;你不會感覺到冷？&rdo;

姜希夷道：&ldo;如果你能跟我一樣，也許你也不會感覺到冷。&rdo;

這世上絕不會感覺到熱的，就是火本身，而絕不會感覺到冷的，不是冰就是雪。

姜希夷就像是一柄浸在寒冰之中的劍，森寒劍氣已經冷過了寒冰。

這樣的人，怎麼會感覺道冷？

姜希夷不等那人回答，接著道：&ldo;而且如果你的酒是毒酒，被我喝下去了，我豈不是得不償失？&rdo;

那人聞言一怔，他瞬間以為自己的意圖已經被姜希夷發現了，不過他想到給他這根香的人說過，這香無色無味，唯一的缺點就是發作時間太長，但這慢慢發作的藥效更難以被人發現。

那人慢慢道：&ldo;這一壇上好的水凝碧若是加毒藥，恐怕才是得不償失。&rdo;

姜希夷道：&ldo;不過如果是水凝碧，即使是加了毒藥，我也是要喝的，林三娘一年只釀十壇水凝碧，更何況這還是一壇埋了二十年的。&rdo;

那人道：&ldo;那你為什麼不坐下喝杯這難得的水凝碧？&rdo;

姜希夷道：&ldo;我馬上就會喝。&rdo;

話音剛落，姜希夷拔劍出鞘時發動的聲音，直接蓋過了她說話的聲音。

森寒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