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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啦。」
「我來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廢話,再等一會兒又有人要進來找皇姊說話了,於是我說,「皇姊你忙了這麼久餓了嗎?我給你……」
皇姊從袖子裡拿出用乾淨帕子包好的兩塊糕點:「方才送我進來,魏簷借著袖子遮掩,給我的,還有多呢。」
魏簷這個人看起來只會讀書,原來也是個會疼人的。
「皇姊……」
「嗯?皇姊出嫁,你是不是不怎麼高興?」
「沒有,皇姊高興我就高興。」
「皇姊在宮裡待了十幾年了,你還不準皇姊換個地方過?」皇姊笑道,「你不高興,大概是覺得魏簷不太好,又覺得忽然之間我就出嫁了,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好像做夢一樣,是不是?」
「是。」我小的時候做夢夢見皇姊嫁人了,一開始還是挺開心的,因為皇姊不在宮裡,我就不用受她欺負了,可是那個夢做到後邊我就急哭了,因為皇姊嫁了人,她就不認得我了。這是我做的噩夢裡面排得上號的。
「那你就掐一掐你自己,想想我們這十幾年確實是已經過去了的。你這個人,總是想著從前的事情,若是我們一群人,全長不大,成了妖精了,你或許就滿意了。」
這話說的倒是,如果真是這樣,我簡直開心的要死。
「你就是這樣,若是皇姊有一天……」皇姊想起這種日子裡不能說不吉利的話,便住了口,說,「去罷,你去找宋清平,教他開導開導你,皇姊累了,等會兒還有人要來,你讓皇姊歇一會兒吧。」
於是我跑去找宋清平,宋清平正陪著魏簷敬酒,我沒敢上去打擾他,就站在一邊等著。
想著想著事兒就不知道跑偏到哪個方向去,彷彿此時辦禮的是我與宋清平,他給賓客們敬酒,我就在旁邊等著他。
等回過神來,我輕輕地打自己一巴掌,皇姊要是知道我這麼想,肯定要打我一頓。我這樣想對她與魏簷都很不好,所以該打。
其實我知道,皇姊說得很對,不單是她終有一天要嫁人,我們這一行人總有一天都會各自走各自的路去,等到百年之後,也就是走一條同樣的三生路,一座同樣的奈何橋。
我想活在這輩子,我也想只活在這輩子的這一段時候。
我沒法子,我只能這麼過下去。
我究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執念,大概是因為上輩子太難過了吧?
其實我也……
宋清平轉頭看見我,便放慢了腳步,讓沈清淨頂了他的位置,朝我走過來,他的手裡還拿著酒樽:「殿下。」
「誒。」我順勢湊過去,啜飲了一口他手裡端著的酒,「我去看過皇姊了,皇姊說她累了,便讓我出來了。」
「殿下捨不得公主?」
我裝作很不在乎的樣子說:「又不是成了親就不是皇姊了,有什麼好捨不得的?」
「狀元府修得不錯,殿下陪我逛逛?」
我與宋清平便從堂前的花廊穿過去,廊子有些長,花四處長滿,又落了滿地。我踩在上邊,有些不忍心。
走出了一段路,我承認:「好罷,我是有一點兒捨不得。」
「殿下重情。」宋清平說,「不過若是公主過得好,殿下還有什麼不捨得的?」
「你說得對。」
我們走出花廊,陽光細細碎碎的灑下來,眼前是一個湖,湖岸栽著楊柳,湖的那邊有錯落的假山山石,山石掩映當中又露出一個亭子尖兒來,我與宋清平便沿著河岸柳樹繼續走。
我繼續說:「不過我想,書上說的『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宋清平笑說:「等到十年之後,殿下再來看這句話對不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