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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睡你的,讓他睡我那。」
「你倆睡一起,我自己睡一間。」黎澤嗓音啞得唬人,絲絲拉拉聽著都替他疼。
他半睜著眼一副死魚姿態,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看著比高燒時正常一些。
「嘖。」黎澈偏頭看他,「你好了?」說著手背按到他的額頭,別說,還真退下去了。
「嗯。」黎澤看看他哥,眼眶又開始泛紅。
「喝水。」黎澈替他擰開瓶蓋,小病號就著哥哥的手直接抿了一口,熱乎乎的。
喝完,他又靠回椅子上,雙眼無神地望著身邊的窗子。
他不想回去的,原本打算拖到冬至那天再說,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媽媽,要說什麼話、用什麼眼神、做什麼動作,這些他都沒有頭緒。但她說今天是外公忌日,從小他就跟著爸爸媽媽去給外公掃墓,所以他沒找到拒絕的理由。
以前還是郊區的公募,破舊樸素,現在換成了條件更好的墓地,石碑都反著光。
站在外公慈祥的遺照前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為什麼我哥從不來掃墓?」
陳素梅沒回答。黎澤敏銳的察覺不對,自從知道他爸的死因後,他媽媽的每一個沉默都可能引領出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明知不願意接受,他卻偏偏要尋根問底。
因為那是他哥。
回到家後陳素梅笑著給他做了一桌子的飯菜,可他心思卻難以放到這些他最愛吃的東西上,他一遍遍地問:「為什麼我哥不去掃墓?」
陳素梅被他問得血壓飆升,見他一口菜也不肯動,像是嫌她髒一樣,情緒終是累積到了頂點,噴湧爆發。
「因為我爸死了!他出生我爸就死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你外公也不會摔下樓,他生下來了,辛苦把我養大的爸爸沒了!」
「你高興了嗎?!滿意了嗎?」
「我哥我哥我哥,你一回來,張口閉口我哥。」
「你回來是陪我的,不是來我面前添堵的!」
她發洩過後,幾乎立刻便後悔,她看著黎澤稚嫩的眼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難以置信和一種令她心慌的痛苦。
她聽黎澤低低地呢喃:「怪不得他從來不過生日,怪不得你一直不喜歡他。」
黎澤眼眶腥紅,輕輕地問:「媽,你對我這麼好,就讓我哥看著?」
「累了就睡,結束了我叫你。」黎澈見孩子不是很精神,又摸了摸他的頭。
「哥。」
黎澈神色一怔,看看精神萎靡的黎澤。
十多年了吧,上一次聽見這一聲哥,黎澤還是泥地裡打滾的年紀。
「嗯。」他低聲應下。
「哥。」黎澤又叫了一聲。
「嗯。」
唐忍閉眼聽著,胸前的手指有規律地點動。
黎澤單人單間的提議最終沒有被採納,黎澈的房間是雙人床,他們兩人各睡一邊足夠。
第二天醒來時,黎澈正替他打電話請假。
「對,昨晚突然高燒,今天就不去了。」
「我下午去。」
黎澈聞聲回頭,看著黎澤腫著一雙發亮的眼睛穿個跨欄背心站在洗手間門邊,嗓音悽慘。
「請半天假吧,他下午回去上課。」
「沒事了,燒退了,嗯,好,謝謝張老師。」
黎澈結束通話電話,「不多休息一天?」
黎澤從衣擺掏上去撓了撓胸口,糙著嗓子說:「不了,耽誤你搞物件。」
晚上李垣要搬進他們宿舍,為挽回幾分自己糟糕的形象,他得回去幫幫忙。
他哥的聲音悠悠地傳進洗手間:「嗯,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