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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菸袋,從不知從哪裡討來、已經用舊的小學生作文字上撕下一張小紙條遞給柱子。柱子從桂爺的煙荷包裡取出一撮煙,熟練地卷好,湊到煤油燈上狠吸了一口,一股菸草的香氣便繚繞開來。
“其實也說不上討教,只是有點不明白你們年輕人是咋想地,反正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哩。”
“怎麼個不一樣法?”柱子更迷惑了。
“反正我覺得李茂生行事有些蹊蹺,死得也有點不明不白。不過我聽說,是為嫣紅那事?”
柱子頓了頓。
“說起來他作的也夠了。那天他老婆喝了藥,好不容易折騰過來,可能神智還不太清醒吧,說她怎麼怎麼偷棒子,怎麼怎麼讓有才抓到了。又跳著罵著地說他死得好,反正讓什麼狐狸精把魂勾去了,留下具乾屍也沒大意思。還說那天差點沒讓他把自己掐死,這回完全是遭了報應。這倒使我想起了前不久在順水溝裡那兩個棒子的事,串起來一看,沒準還真是他乾的。不過,說到底,以茂生的性格也絕不會因這些事自尋短見。我倒是覺得,縣裡的調查組一來,讓他覺得前途無望;還有就是這麼快把連長給撤了,他也就徹底絕望了。拿那句古話來說,‘哀莫大於心死’呢。茂生可是烈性子,以他的性格,幹出這事也不奇怪。”
“人哪。”桂爺吸了一口煙,可能感覺滅了,就又湊到燈前吸了一下,把整個小火苗都吸到煙鍋上來。“怎麼還不是個活法?可像他這種人,非得六親不認,就為了自己往上爬叉。結果呢,既把人家給害了,也害了自己。你說,這叫什麼人吶。”
“是啊!”柱子接上一句。“最近隊裡的事可真讓人暈頭轉向了。隋家的事剛了,又來這一出。再加上二龍那裡還不知怎麼著呢。唉,我算是看明白了,再能也能不過命去。”
桂爺吐了一口煙,笑出聲來。
“你年紀輕輕的,也咋地有這想法?不過,茂生這事還真得出一個理。人哪,還真是有報應的哩。你瞧瞧,三麻子一死,人人都傷心落淚;反倒是茂生一死,許多人就跟沒事人一樣。不管你地位有多高,一死還不是全結了?人哪,都是肉長的。別看平時不說,其實,心裡都清爽著呢。”
柱子忽然記起了什麼。
“我倒是想,咱們村的幾個知青,是不是也因為有什麼事呢?”
“這個咱就不知了。”桂爺收起煙鍋,“不過,我倒是覺得毓秀那姑娘成天有什麼心事似的。唉,不管怎麼說,這麼小的孩子家,不容易啊。真希望他們快點回到父母身邊,那才是個正理。可惜這事咱又說了不算。”
柱子顯然也解答不了這個問題。“那就只能等有上大學的機會,讓他們透過那條途徑出去。”
“那可不容易喲。你想啊,每年村裡還不到一個名額,這五個人,咋個安排法?也只能看他們的命嘍。”
一直與命運抗爭的柱子,今兒個晚上還真讓命給纏住了。是啊,自己可以不相信天命,可這些人的命又在誰手裡呢?
人的心中永遠會有謎,有些謎團終其一生也解不開。人人都可以和命運抗爭,可個人的命運又往往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明白這個理,他也希望這個社會能給每個人一個好的命運。是啊,自己算是遇上好時代了,至少可以不用像老輩人那樣顛沛流離。他也經常聽楚爺講他們那些不幸的遭遇,也知道二姐身上一定有段辛酸的歷史,但二姐從來不說,他也不便問。這些,也是命,是個人的命,更是社會的大命帶給他們的。每個人都希望過得好,可這是個人說了算的嗎?
他也看出來,那些知青,已遠沒有剛來時的那種新鮮和熱情,卻一樣無可奈何。但他們卻不像秀水村的村民這樣認命,他們的心不是屬於秀水村的。也是,他們命裡是城裡人,另一種命運又在擺佈他們。他們沒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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