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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是機票出票資訊截圖,然後是——
蔣劍照:朕放假了!
蔣劍照:朕的京都行宮準備得怎麼樣啦?有沒有好好預備接駕?!
王子舟放大截圖看了眼,南京大阪往返,八月中下旬的行程。
王子舟:還早著呢!
蔣劍照:哪裡早?擱幾百年前,你這個地方官半年前就得開始準備!
王子舟:勞民傷財!
蔣劍照:不要廢話,好好準備,不然給你貶到嶺南去!
王子舟:昏君!
王子舟:我睡了!
蔣劍照:你這個老年人作息。
王子舟:我們這裡十二點了!
蔣劍照:你今天怎麼這麼多感嘆號,感覺很亢奮啊!
王子舟:配合你!
她隨即發了一個「我要睡了」的表情,蔣劍照回了一個「睡吧傻子」。王子舟想了想,忽然又問道:「問你個事,你以前為什麼說陳塢是個奇怪的人啊?」
蔣劍照:我什麼時候說過?
王子舟:大一的時候。
蔣劍照:你為什麼還記得那種事啊?就是很奇怪吧,很難說!
王子舟:到底哪裡奇怪?你舉個例子!
蔣劍照直接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王子舟點開,一個略甜美的女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來:「我不知道有沒有跟你說過哦,他爸媽都是我們高中老師。他爸是我高二、高三的班主任嘛,教歷史的;他媽搞競賽班數學的,超級可怕你知道吧?反正我有次見過他被他媽拎去辦公室罰站一個下午,還能若無其事去買晚飯吃,就覺得很震撼!」
蔣劍照語速很快,很快發來第二條。
王子舟往下點開。
蔣劍照繼續說:「也可能因為教師家庭子女習慣那種高壓了吧?反正換成我肯定是吃不下飯了,我就是超級容易賭氣,但他好像不會——他媽就算當全班面訓他,他估計都不會臉紅的。也不是沒心沒肺、冥頑不靈吧,我覺得可能有那樣一種人,就是自我認知比較完善,情緒也非常穩定。很厲害吧?那個時候他才十六歲,所以我覺得很奇怪,正常人這個時期內心都很動盪。」
她用了「動盪」這個詞,王子舟理解她的意思。
對於多數人而言,十五六歲,才剛剛開始窺見自我,去觸控、理解作為子女、作為學生這些身份之外,我這個「主體」的存在,遭遇慌亂、孤獨與無解簡直是必然。
王子舟甚至現在還會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仍舊停留在青春期裡。她不否認有人能更早想明白關於「我」的這個問題,但對於蔣劍照的這一番判斷,她也有所懷疑——
因為如果不去懷疑,她就會嫉妒。
為什麼他能這麼早做到,我就做不到?
所以他肯定也沒做到,一定存在別的理由。
接下來的幾天,王子舟都在精讀《小遊園》,從第一冊 讀到第三冊,仔仔細細,不放過每個微處,偶爾也會讓她拾得一些縫隙裡對映出來的屬於作者本人的真實——
寫作者不可能在書寫時擺脫自己,哪怕是在幻想題材的小說裡。
故事開頭,主角在一家新開的付費自習室裡醒來。作者什麼背景都不肯交代,上來就詳細描寫了主角面對這個陌生環境的一系列反應,比如試圖去吹滅桌上亮著的檯燈,去摸空調出風口的冷風,觸角相當纖細,也讓人不安——這個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他到底在幹什麼?
然後人物一個接一個地登場。讀者後知後覺,啊,原來這是一大群隨時代進化了的古代妖怪,而主角居然是一個遠遠落後於時代發展的術士。可憐的術士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死對頭們」竟然熟練使用各種他根本不懂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