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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助理湊過來,「裴少這麼嫌棄,這譜我去送?」
「你送個錘頭。」江易序拿樂譜敲在瞧在他的頭是上,「沒看到你裴少去的是小花園的路啊,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
「……」
排練的時間晚,臨近黃昏。
小花園裡有棵巨大的老槐樹,綠地環繞,天雲包圍,風吹枝搖出沙沙的響動,地面的影影綽綽裡覓得光影。
在北寧,每一棵老槐都有自己的寓意。
眼前這顆,裴頌辭聽老爺子說過,大幾百年前哪位世家小姐逃婚自盡吊死在這兒,鬧妖怪的傳聞四起,連累得這槐樹也跟著被封了幾百年。
也像那句「宅前有槐,百鬼夜行」。
裴頌辭從來不信這些有的沒的,搬進來的時候江易序還添油加醋地說了幾個鬼故事,什麼「絕美少女回魂竟是狐狸精勾魂」「真搬進來小心你的姻緣不順」……
他權當耳旁風。
哪兒會有狐狸精。
一抹綠色的葉子從老槐樹的枝丫上飄搖地墜落,像蝴蝶起舞轉了個圈,再緩緩落地。
裴頌辭回神,老槐枝繁葉茂包裹成大傘,樹蔭底下陰涼且陰暗。
在那暗沉的角落裡,少女手中蔓延起陣薄煙,細長白皙的手指邊點著猩紅。
裴頌辭眯了眯眸。
學器樂的,大多都是十指纖細。
那雙溫柔撥弄琴絃的手,現在熟練地捏著菸頭。少女的膚色白到近乎反光,嫣紅的薄唇輕輕吹出煙圈。
白霧漸漸地,漸漸地,飄散在空氣裡。
槐樹下探進的光影裡,四目相對。
被他當場看見了,她倒是也沒有半點慌張,慢條斯理地點著煙,還偏頭眉眼彎彎地朝他笑。
微風捲起她的裙擺,少女抬眸,眼尾被煙暈染出了一道緋色,水濛濛的眼睛看人,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勁兒。
像,他們說的狐狸精。
又純又媚。
枝葉落地,風把那點明紅的煙火吹得明明滅滅。
雲歡倒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人,還以為練習室至少得挨罵到大半夜,她茫然了一瞬,下意識收好的是眼底那些煩躁情緒。
煙夾在指尖,她問:「讓地兒給你?」
裴頌辭聽得想笑,南方口音說兒化音,沒有北寧的那股痞懶勁兒,反倒莫名帶著幾分軟。
「把煙滅了。」
雲歡哦了聲,眼神頗為遺憾地看著那半截煙。
裴頌辭走近槐樹,看了眼她的煙,「經常?」
「應該比你想得經常。」
「煙。」
雲歡把煙盒遞給他,隨口道:「你這是讓我滅了煙,然後只許州官放火?」
「不放火。」說著,裴頌辭把煙盒收到了口袋裡,「沒收。」
「……?」
「你剛成年。」
雲歡覺得這話說得真有意思,「都說了成年,我又不是未成年。」
「未成年的時候不抽?」裴頌辭直直看她,等了一會兒,問,「心情不好?」
「哪有,挺好的啊。」雲歡說。
倆人對視了幾秒,像是博弈,在比誰先能看得透誰。
少女神情乾淨坦蕩,唇邊還帶著特有的露小梨渦笑,除了那點沒散的煙味,還真不能把她和剛才抽菸的形象聯想到一塊兒去。
裴頌辭語氣嫌棄:「不想笑別笑,不好看。」
「噢。」雲歡今天實在是煩,也懶得陪他繼續演,「這地兒也太容易被人發現了,讓給你吧。我走了。」
她整理了下頭髮,轉身離開,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裴頌辭把從她這兒沒收的煙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