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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豐魚樓除了做魚一絕,又有一樣招周祈喜歡的——各種點心糕餅糖果子做得極好。
比如這「玲瓏水晶果」,山芋塊、橘子瓣、山楂、栗子等乾鮮果子外面裹了一層脆脆的糖皮,撒了些芝麻,又脆又甜又香。那果子上都插著牙籤子,一會兒工夫,周祈面前就攢了一小堆兒牙籤子,瓷盤中則去了一半果子。
崔熠道:「從前老謝便說,可憐之人常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亦多可憐之處,想想,還真是,本案中的穆詠、趙大、衛氏……」
跑堂的領著兩個士子模樣的來到近旁座位,其中一個不忙坐下,先對崔熠拱拱手:「這位郎君請了。剛才幾位莫不是在說最近那有名的『凶宅案』?」
崔熠亦拱拱手,明知故問道:「哪個凶宅案?」
另一個士子坐下道:「便是昇平坊那個凶宅案啊。盛安郡公使人掘了一條地道通向其鄰趙大郎家,與趙妻——」士子看一眼周祈,咳嗽一聲,略過了半句,「那趙大竟然詐死以誣盛安郡公,京兆並大理寺諸位倒也精明,竟破了這奇案。」
另一個士子道:「我聽說這破案的還有一個禁衛的女將,很是厲害。」
崔熠掃一眼周祈,笑問:「怎麼厲害的呢?」
「據說那位女將身高近丈,虎眉豹眼,膀大腰圓,手拿一根九尺長鞭,端的是個煙燻太歲,火燎金剛!」
崔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謝庸亦端起茶盞掩住唇邊的笑意。
周祈看看案上自己那馬鞭,突然覺得它不夠好起來,果然還是長鞭更氣派些,但九尺的長鞭——東市上有賣的嗎?得找人訂做吧?
那士子看他們笑,不高興起來,「幾位莫非不信?如今坊間都是這般說的。若不是這般,如何能做得將軍?」
崔熠忍著笑點頭:「信,如何能不信?說起來,某還有幸見過這位女將呢。這位將軍鷹訓得極好,酒量亦頗佳,真真的女中豪傑!」
那士子道:「可惜這樣的豪傑錯投了女身,相貌又著實威武了些,如今男兒多淺薄,只怕這位女將軍婚嫁上有些艱難。」
周祈舉著山楂果,面色略帶悲憤,我沒說話啊,怎麼躺著還能中這種流矢?關鍵,還扎這麼準!
另一個士子笑道:「聽伯清之言,似對這位女將頗有傾慕之意啊……」
崔熠皺起眉打量那之前說話計程車子,似買肉的在挑肥揀瘦。
那士子擺手,「某一介白衣,談何傾慕?」
崔熠收回眼來。
那士子卻話音一轉,「若某有幸登科,過了銓選,得授一官半職……」士子咳嗽一聲,「不說這個了,顯得無禮。」
周祈得意地看看崔熠和謝庸,嘿,看了沒?某已經有人願意接手了,不像你們倆……周祈覺得,這就譬如三人一起吃公廚大灶,臨吃飯了,突然有人請自己吃小灶去。
崔熠對周祈微撇撇嘴。謝少卿沒什麼特別神色,端著茶盞,用盞蓋輕撥茶粉,淺淺地飲著茶。
周祈越發得意,單就著他們倆的羨慕嫉妒,自己也能多吃一碗飯。
不大會工夫,跑堂的端上蒸魚、烤魚、炸魚、魚丸的全魚宴來,周祈到底拋下這點光棍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專心招呼這兩根,並對付起自己食案上的魚來。
周祈固然不通烹調之道,但這長安城好吃的,十成中,她吃了也有六七成了,故而於品評之道頗通,更記得各種各樣的典故,張刺史安西歸來連吃了五盤還要再添的魚膾,惹得和尚木魚敲錯點子的劉娘子蒸魚頭……說來足以佐餐。
就著周祈的典故,崔熠又多要了兩個魚頭,那位謝少卿卻著實難招待,這般的好魚和好客主人,他都沒有多添半碗飯。周祈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
誰想更好客的是這豐魚樓的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