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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幾處位置給沉瑟看,「按照正淵盟說的,我們一開始進去後分三路包抄,好在地城是個大橢圓形的,我們最終怎樣都是能遇見的。我一開始進去走最中間那條算是給他們躺雷了,這樣的話我才能把四周都感應到,萬一感受到控蠱人也可以隨時讓左右兩邊相互支援。」
「那這麼說薛黎陷豈不是也不能護在你身邊?」
蘇提燈萬分糟心的看了看完全不在狀態的沉瑟,今次他又在鬧甚麼妖,自己難道就是個得靠人護著才能活下來的人嗎?
「在有蠱術的地方,你們這群武功蓋世的高手反而比我更容易遭殃好嗎?我算是入如魚得水之境了,我還怕區區一二蠱術?倒是你要小心點,還有……沉瑟,我調整過來了。」
沉瑟的眸光又複雜了一些。
「沒事的,你不必擔心我。這麼多年了,有些東西就是不可得,從未要過一二絲家人默默溫情,此刻若是真得了,大抵也是不會習慣的,反而暗生不同情愫更易做了攔路虎絆我前行。」
隨手拿了硃砂又在幾處圈了圈,蘇提燈微微笑了起來,「我很好,沉瑟。這麼多年,我早就徹底死心了。把自己活成了一條無人敢親近的毒蛇,何曾不是怕被同類的毒牙先行咬住七寸。如今我沒了這個七寸,不是更妙嗎?」
馬車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打在簷上七零八落響的有些淒涼,駕車的紅衣女子平常心的撐起了身邊小傘繼續穩妥妥的架著馬車,正費事的想要歪脖子同肩膀夾住之時,一隻毫無溫度的手伸了過來,替她拿過了傘。
人間三月末的清風細雨微香混著自家主子那一身出塵的檀香,好似莫名便在前路看到了泥塑金身佛像面前那三縷嫋嫋之煙,十七剛想抬頭告訴她家主子她自己能應付得了,便只見眼前晃了一身白,衣襬微微飄起的幅度還未得緩下,她家主子那張同樣出塵的臉便出現在了身旁。
十七側仰著頭望了望,不確定道,「主上?」你不開心麼……
「走吧。」
語氣永遠是如故的寒冷,三月暖風未曾灼過心田一寸溫。
於是她便收了心下那聲嘆,繼續穩穩當當架著馬車向前行進了。
沉瑟離去時攪動的馬車簾似乎擺幅也未曾緩下,人走茶涼好似說的也就是那麼回事,微風細雨下的也未免太過刁鑽,趁著簾子晃盪的縫隙便可勁的往裡鑽,一不留神便掃了一臉細密的雨珠。
蘇提燈有些著迷的盯著那偶爾晃盪起又閉合上的車簾所露出來的那一方靛青蒼白天空望得起勁,心說,還好自己從小就被廢了經脈,就跟那從小被奪去七寸的蛇一樣,活下來是僥倖,可同樣,這樣的蛇還能活下來了,就是蒼生的不幸了。
他忽又無聲笑,正好沒了軟肋,正好……還有毒牙。
君山白毫仍舊能聞得出曾經那股子沁心的熟悉味道,只是,入了口便是麻木。
五感已失一感,一感已失,其餘四感便是打蛇隨棍上,不會晚到哪裡去,或許片刻或許今朝亦或許他日,祈禱了許久願蒼天失手,多拖延的惡夢還是如期而至。既然做不到緬懷那何必不將它舉辦成一場歡慶。
『若我還能為人……』
這句話,今後也只是想想罷了,既然連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妄談甚麼閤家親情歡樂團圓,妄談甚麼溫香軟玉素手在懷。
『你哪怕還是個人的時候,不照樣是個廢人麼?』
他忽又在內心自嘲,重重將茶盞棄於桌上——這一局,他跟老天爺賭定了。
萬千人命我不惜,白骨累累我不怕,縱使賠上生生世世,那個曾真心實意待過我的姑娘,我也一定要將她奪回來這人世間來!
『公孫月,你醒之後,恨不恨我,愛不愛我,都沒關係。』
『說到底我不過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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