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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半，等到了七月，倉瓊還記著尼珍想去摘雪蓮花的事，這天她趕了羊群去吃草，就去找尼珍，說：&ldo;明天要是不颳風，我們就去摘雪蓮花吧。&rdo;

&ldo;嗯。&rdo;尼珍背著手，朝她笑笑，說，&ldo;倉瓊，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rdo;

倉瓊想了又想，怎麼都想不起來。尼珍說：&ldo;你生日啊。&rdo;

倉瓊聽後可算是鬆了一口氣，說：&ldo;你要嚇死我，我以為我真忘了什麼重要的日子。&rdo;

&ldo;你生日不重要嗎?&rdo;

&ldo;當然不重要。&rdo;倉瓊說，&ldo;不過等會回去多敬阿媽一杯酒。&rdo;

尼珍笑了笑，說：&ldo;那我送你禮物你收不收?看樣子是不收了，那我不送了。&rdo;

倉瓊立刻抓她的手腕，要挪到前面來看她藏了什麼，說：&ldo;收，我生日，快給我。&rdo;

尼珍笑了起來，最後拗不過她，還是給她看了。

臥在尼珍手上的，是一串手鍊。

串成手鍊的，是一顆顆乳白色的橢圓形的東西，那乳白色的光滑表面上，卻有十幾支枯木枝似的褐色痕跡，深深烙在上面。

尼珍說：&ldo;這是我叔叔帶給我的，是一種樹的果實，叫千眼菩提。一共十二顆，因為叔叔說，十二寓意著&l;十二緣起&r;。&rdo;

倉瓊聽著新奇，問：&ldo;緣起?&rdo;

&ldo;對啊，叔叔說，世間的事多為因緣而生，又為因緣而去。所以我想，就算下個牧場我們不在一起了，又或者以後嫁給了兩個牧場的人，彼此分開，也有緣在。&rdo;

12顆串珠，纏在了倉瓊纖細的手腕上。她抬起手腕在陽光底下看著，枯木烙痕中，也滿是摯友的真情。她展顏說：&ldo;尼珍，我喜歡這串手鍊，喜歡千眼菩提的寓意。&rdo;

&ldo;你喜歡就好，我多怕你不喜歡。&rdo;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物質常常很匱乏，如今外面很亂，他們更加居無定所，女孩子能得到一兩件新奇的東西總是萬般珍視。但尼珍卻把千眼菩提送給了自己，倉瓊很感動，也很珍重這份禮物。

她想摘多一些雪蓮花，送給很喜歡花的尼珍。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適合登山摘花。

倉瓊一早就去了尼珍的帳篷外等她，大概是她昨晚睡姿不對，出來時頭髮還有一撮翹得半天高，惹得倉瓊直笑她。尼珍邊走邊壓著高翹的頭髮，過一會就問：&ldo;還翹嗎?&rdo;

倉瓊見她在意，往手裡倒了點水壺裡的水，就往她的頭上抹，一會就把頭髮壓平了，說：&ldo;好了，壓下去了。&rdo;

尼珍這才不再捋自己的發，說：&ldo;下午要去見個人，聽說很高，可不能讓他一眼就看見我沖天的頭髮。&rdo;

倉瓊問：&ldo;漢子嗎?&rdo;

尼珍的臉有些紅，說：&ldo;是啊。&rdo;

倉瓊笑了笑，但有些失落，除了尼珍，她也沒有交心的朋友了。尼珍要是嫁得近還好，就怕嫁到別的牧場，就難見了。那就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每年相約去雪山採雪蓮花。

再美的雪蓮花沒有人一起賞看，那也會變成原野上的小花，沒有了特地登山採摘的價值。

到了雪山，大概是因為盛夏，雪化了不少，冰水滲入山體，山腳下有融化的雪水流淌，沖洗著石頭。尼珍伸手撈起一掌冰水，凍得手都紅了，說：&ldo;真冷啊。&rdo;

&ldo;都是雪水，肯定冷。&rdo;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