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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時期贈張伍

長夜惟我醒，

久思事必明。

風雨壓城日，

寂寞煉三軍;

勸君別說老，

夕陽託清晨。

龍在飛天前，

屢被魚蟲輕!

黃飛這邊裝模作樣搖頭晃腦吟罷，那邊燕子已臉色發白，緊張地去偷看羅盤。

半晌，羅盤微仰著臉，閉目不語。

黃飛也開始沉不住氣。心說壞了!千萬別關公門前耍大刀，反而砍傷了自己，那不僅鬧出笑話而且讓羅盤瞧不起‐‐那個叫鄭北京的什麼作家，千萬別誤我黃飛!

羅盤終於睜開眼，卻問了一句使黃飛心驚肉跳的話：

&ldo;老兄，恕我冒昧‐‐這首詩，真的是你寫的?&rdo;

&ldo;當然啊!呵呵，我平常就是沒事胡謅而已。&rdo;黃飛開始額上有汗。

&ldo;老兄，佩服!佩服!&rdo;羅盤竟站起來，欠著身子與黃飛緊緊握一握手：&ldo;這樣的詩，我是寫不出來的!&rdo;

羅盤對坐在一旁一頭霧水的燕子講評道：

&ldo;詩貴在氣。你看，&l;長夜惟我醒，久思事必明&r;，一下子將調子定得準準的，就像唱歌的人講究先聲奪人。同時，&l;久思事必明&r;，充滿哲理性，黃飛兄如果不是有著豐富閱歷和深刻思考，是寫不出這樣的佳句的。&l;風雨壓城日，寂寞煉三軍&r;，意指變壞事為好事。非典那陣子草木皆兵一片混亂，想必大家仍然記憶猶新。這句頗有氣勢。到了&l;勸君別說老，夕陽託清晨&r;句，卻是降了至少一個八度，這樣一來詩的氣勢在整體上有了上下起伏‐‐有張有弛是詩歌創作的高妙之處。最後句：&l;龍在飛天前，屢被魚蟲輕&r;，可謂狂妄至極!但細細揣摩，卻又有著聚斂的張力。因為龍尚未飛天，詩人只不過是在做一番展望一番積蓄一番激情的抒發而已。同時也是對友人的鼓勵與鞭策!&rdo;

一席話，說得黃飛和燕子雙雙目瞪口呆!

&ldo;不好意思‐‐我是語文老師，這樣長篇大論慣了。但是‐‐詩是好詩，真是好詩!&rdo;

羅盤又示意黃飛喝酒。

黃飛一飲而盡。他媽的，這酒是敬那個只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鄭北京的!

一直等到快兩個小時過去，那溫火熬著的魚湯終於沸騰了。

他們開始吃魚。

那魚的鮮美，使黃飛終身難忘。

他們與羅盤依依惜別。羅盤酒已多，喋喋不休要黃飛多寫詩，將來結成集子，一定先寄他一本。

&ldo;我不送你們了。學生馬上期中考試。我這些天都在給他們補課!從11月1號就沒歇著。&rdo;

黃飛默默地念著&ldo;11月1號&rdo;，那是肖羽被殺的日子。然後，揮手與羅盤作別。

他們打了一輛車，直奔北京方向。司機因為有了這樣一個肥活，興奮得差點快把油門踩破。

&ldo;喂，黃飛，羅盤這個人挺痴情的……&rdo;

燕子忽然這麼說。

&ldo;是啊，詩人嘛……&rdo;黃飛輕聲地接過她的話喃喃自語：&ldo;他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可我們要找的人又會是誰呢?&rdo;

&ldo;他還記著肖羽的生日……&rdo;燕子仍在自己的思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