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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原本我這條命，便是欠北桓的。&rdo;他微喘著，蹙緊眉宇，握著劍刃的指間一片血紅，&ldo;我雖於兩軍陣前立誓要殺了他，卻始終下不了手。以至最後……他卻不得不為了保全我的性命，替我祭了東皇鍾。我雖未殺他，他卻終究因我而死……這條命若要還他，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如今……我，還不能死。&rdo;

東皇鍾未滅，十七尚未得救……他還不能死。

&ldo;他便是太過優柔寡斷，方才迷失了本心，走上這條不歸路。如今只單單殺了你，毫無意義。最完美的復仇，並非單單殺了仇人，而是令他嘗盡這世間最痛不欲生之事。&rdo;她莞爾一笑，&ldo;白淺若知這一劍為她自己所刺，你說，她會如何呢？&rdo;

他原本尚算平靜的心緒，終於露出了一絲慌亂。

聚起一絲力氣，握緊劍刃，欲將劍刃□□。只是尚未做到，便見著她雙眼的血紅絲絲褪去，原本的模糊逐漸恢復了清明。

她一雙清亮的眸子將將尋著焦點，看清此刻的情形，便愣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手心內緊握的劍柄傳來的劍刃貫入血肉之軀的觸感極是鮮明，鮮明到她幾忘記了呼吸。雙手難以抑止地顫抖，腦內轟然炸開，世間的一切似都歸於虛無一般，一片空白。

&ldo;十七……別怕，&rdo;他艱難地開口，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與髮絲，&ldo;沒事的。&rdo;

她微微搖著頭，似不願相信一般，全身發抖。滿心瀰漫的澀意哽住了咽喉，一個字都說不出。

劍柄處濡濕的是他的血。一滴滴，一寸寸，皆似火一般滾燙炙熱。

她最重要的、哪怕他受一丁點傷痛都難以忍受的、等了七萬年方才等回的人的血，沾滿了手心。&ldo;……是我……&rdo;她失神地低喃，望著握著劍柄的手，渾身發抖，鼻間泛起的酸澀侵上眼眶，眼淚將落未落，一片模糊。&ldo;竟然……是我……&rdo;

&ldo;別怕。&rdo;他喘了口氣，低聲道，&ldo;沒事了。&rdo;

他的聲音與從前一般無二，似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她從前一向知曉，只要他在，這世間便沒有能難倒他之事。他從未令他著緊的人失望過。然她此刻卻知他不過在強撐，在安慰。傷的明明是自己，卻惦記著，怕她受不了。

淚水滾落下來，似斷線的珠子頓止不住。他的臉愈發看不清，連著這微明的天色和未止的雨亦愈發黯淡。

若這是一場噩夢，為何這般漫長，為何還不能醒來。

她模糊的雙眼忽而一暗，他已傾身過來，用力將她擁緊，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長髮，似昔年一般憐愛疼惜。

耳際隨著他的動作傳來一聲沉悶的鈍響，她感到他身體微微一震，卻一聲不吭。她只覺身子驀地一抖，瞬間僵直，受到驚嚇般手足無措地欲掙脫他的懷抱，卻是被他的雙手擁得更緊。

雙眼失卻了焦距，滿臉是淚，無止無息，無窮無盡。

&ldo;不……不要……&rdo;她顫抖著身子，想退開些許，又恐他傷得更重，渾身顫慄，不知所措。

她的下頜枕著他的肩，一隻手顫抖著攬住他的背後的衣衫，緩緩抓緊。耳畔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什麼也聽不見。

再有知覺之時，他們已飛至